東街上,眾人聽聞謝大人知道執法嚴明,哪敢任由一個孕婦躺在地上死掉。
這才慫恿著大夫將蘭芝攙扶進了二樓雅間。
謝潯風塵仆仆趕來的時候,隻看到地上一灘刺目的鮮血,還有不絕於耳的慘叫聲。
“這姑娘怕是不行了啊,流了好多血,瞧著身子也弱,平日隻怕沒好好將養。”
“哎,這姑娘也是可憐,被妖星纏上。”
……
眾人窸窸窣窣討論著。
謝潯腳步有些飄忽,走到門口,正撞上藥童端著一盆血水往外倒。
“姌姌?”
謝潯的眼被血色染紅,立刻往屋子裏衝。
眾人圍上來攔住了謝潯,“大人,女人生孩子的地方晦氣得很,你可不能進去!”
“滾開!”謝潯拂袖。
一貫波瀾不驚的臉上,滿是慍怒。
他平日雖待人謙虛有禮,但威名遠播,發起火來,眾人也有些懼怕。
可謝大人是好官,怎麼能被汙濁之氣熏到了?
況且,那裏麵說不定是個妖星。
眾人自然不想謝潯進去,有人硬著頭皮上前解釋道:“大人有所不知,穩婆在裏麵呢,那姑娘又受了刺激,大人再進去隻怕會嚇到裏麵的人。”㊣ωWW.メ伍2⓪メS.С○м҈
這話讓謝潯頓住了腳步。
蘇姌那般厭惡他,他若進去,豈不是徒惹她不高興?
可隔著一堵牆,聽到裏麵淒厲的哭聲,謝潯的心好像被揉碎了一般。
他們說她是受了刺激,莫不是林子裏的狼,嚇到她了?
若她和孩子因為他出事,他如何償還得起?
謝潯隱在袖口的手攥緊,指骨泛白。
而此時,坐在樓上品茶的蘇姌也看到了謝潯的背影。
“他怎麼來了?”蘇姌抿了口茶。
青月琢磨著,“謝大人不會以為裏麵的是公主吧?我去跟他解釋一下,免得謝大人憂心,鬧出笑話。”
蘇姌抬了下手,淡淡道:“不必了。”
她上一世又不是沒流過產,謝潯哪會憂心?
更莫說因為她鬧出笑話了。
“不好了,裏麵的姑娘大出血了!不中用了!”
此時,穩婆突然滿手是血闖了出來。
“你胡說什麼?”謝潯眉心一跳,頭腦有點發蒙,甚至沒注意到身邊還有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三郎。
穩婆也不知道誰是孩兒他爹,慌裏慌張對著眾人道:“姑娘驚嚇過度,宮縮嚴重,血止不住了。”
“你們準備後事吧。”穩婆低歎了一聲。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果然是妖星,還沒降世就禍害人,這要是生下來還得了?”
“死在娘胎裏也好,出來也是禍害!”
……
“你們胡說!你們胡說八道!”三郎穿梭在人群裏,想去堵悠悠眾口,可眾人越說越激烈,很快把三郎的哭聲淹沒了。
三郎眼看著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端,雙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她才不是妖星,她才不是……”
三郎一個山裏漢子,笨嘴笨舌哪說得過這些人。
但這麼個一米八的大個子壯漢卻因為媳婦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幾乎快要暈過去了。
青月在茶樓上不覺感慨,“三郎和蘭芝夫婦感情真好啊。”
蘇姌深以為意點了點頭。
是啊,這才是正常夫君擔心自家媳婦該有的樣子吧。
而另一邊,謝潯正負手立在藥鋪前,麵上不悲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