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疾步往後山透氣去了。
阿七這才看清屋子裏另有其人,趕緊跟上謝潯,“大人別亂跑,包曲鎮百姓正在龍牙山門口鬧著要走呐!”
謝潯才懶得管那些不要命的蠢貨,心裏正煩悶,“誰敢鬧事,懸屍城門,殺雞儆猴!”
“可是大人……”
“該殺就殺,我自有主張!”謝潯冷嗤。
阿七一直跟在謝潯身邊,自然知道謝潯殺了不少南齊人,可每次都有正當的理由開脫。
前不久靈州望族葉氏滿門便是以叛國罪名,誅滅了全族男丁。
這些包曲鎮的百姓,在謝潯眼中更為是螻蟻。
謝潯從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得罪過他的人。
謝潯腳步一頓,漆黑的眸如深淵一般,“你想辦法把王雲鶴父子帶上山!”
報仇得是現世報,才有意思。
阿七知道他想做什麼,咽了咽口水,退下了。
彼時,顧錦程也剛走出蘇姌的門,旋即被人扼住了脖子往外拖。
“謝宴之,你又發生瘋?”顧錦程一邊掙紮,一邊嘶吼。
他不用看,都知道一定是謝潯這個小人派人下的黑手。
來人不語,一直拖著顧錦程到了樹林裏的小木屋。
顧錦程被黑衣人一腳踹進了屋子裏。
門猛地合上,卷起一陣涼風,裹挾著濃重的血腥味。
屋子裏點著一盞昏暗的油燈。
謝潯就站在他對角的位置,昏黃的光在他白皙的臉上搖曳,依稀可見點點殷紅。
他身後的牆壁上釘著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沾滿血的頭發耷拉下來,看不清容貌。
“顧錦程,好看麼?”謝潯用匕首挑起一人的頭發。
顧錦程瞳孔放大:“你把我舅父和表弟……”
“是啊!”謝潯扭了扭脖子,露出無辜的表情:“你瞪我做什麼?是他們先惹我的。”
若非王雲鶴父子請來紀太師,怎麼會發生後麵的事?
蘇姌又何以在雨裏與暴民糾纏,弄得一身病氣。
他又何以在龍牙山這種髒地方吹冷風?
謝潯指尖摸了摸匕首上黏膩的血跡,猛地一刀刺進了屍體腹部。
血順著牆麵潺潺而流。
這畫麵若放著尋常人,早就嚇壞了。
誰能想到外表溫文爾雅的謝大人,暗地裏是這幅模樣?
可顧錦程認識他。
年少時,他就見謝潯殺過人。
那時候,他們十幾個少年都受教於太師。
他們都是名門望族的子弟,唯有謝潯是街邊撿來的叫花子。
同窗沒人看得起他,少不得言語譏諷。
後來,他把罵他的人、比他強的人一一斬草除根了。
若非顧錦程強大的身世,他也早就成了謝潯的刀下亡魂。
所以,現在謝潯做什麼,他都不覺得奇怪。
可謝潯就見不得他這一副高傲的樣子,他猛地拔出屍體上的匕首,踱步朝顧錦程走來,“你還沒回答我,你來禹城做什麼?”
謝潯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嚇唬顧錦程。
可顧錦程怎麼能告訴他,他是為纖纖而來。
他怕這瘋子對纖纖不利。
“探親,那個親現在就在你的牆上!”
謝潯當然不會信這麼荒唐的說辭。
顧錦程越是這種態度,就更讓謝潯覺得他和蘇姌有什麼瓜葛。
他涼涼掀起眼眸,“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扒了你的皮?”
“剛好缺個燈籠。”謝潯的匕首抵在了顧錦程的脖頸上,緩緩下移,“你最好不要用任何理由敷衍我,你應該知道騙我的,都下地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