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他的名字,是她的護身符。
謝潯眸中波瀾不定,深深盯著蘇姌明豔的臉。
縱使他如今身居高位,所有人仍是嫌棄他身份晦氣。
可高高在上的長公主卻說他是有福之人……
他眼眶有些酸,俯身在她的紋身處落下一吻。
輕輕柔柔的吻,更像虔誠的信徒。
他一身殺戮,若還真殘存半分福氣,願護她母子此生安樂。
蘇姌摟住他的脖頸,在他發間也回吻一下,“本宮說謝大人是有福之人,誰敢置喙?”
“姌姌……”他喉頭澀然,埋在她肩頭,像個無助的孩童。
半晌,伸手回抱住她,一遍遍低喚她的名字,“你當真不嫌棄我……”
蘇姌纖纖玉指抵住他的唇。
她知道他又要說什麼。
“以後不準再說自己晦氣了,謝大人若晦氣,本宮的平安符豈不是失效了?”
她這一說,兩人都忍俊不禁。
謝潯細細撫摸著紋身,有很多埋在心底的話突然想跟她說,“姌姌……我不確定,也許有一天我會再度跌下深淵,一無所有。”
他一直都走在懸崖邊上,他要做的事極可能讓自己萬劫不複。
他自己也不確定,哪一日又被人推了下去。
蘇姌笑意微凝。
若他再次掉下深淵,應當是她推下去的吧?
他是狼,蘇姌不可能因為一時惻隱之心,對他束手就擒。
可若真讓她親手把他的屍骨埋在泥濘中,讓他永遠爛在暗夜裏,她能做到嗎?
“若真有那一日,你就好生在本宮府上做個麵首,從此不問政事,專心供本宮取樂好了。”
謝潯輕笑一聲。
“先別高興得太早!”蘇姌捧住他的臉,“記住隻是麵首,可不是駙馬!若再惹本宮不高興,本宮隨時把你趕出公主府!”
謝潯一點也生氣,反而心頭一軟。
他在泥濘裏掙紮的那些年,人人避之不及。
除了蘇姌,從未有人願意拉他一把。
就算是他再度跌落塵埃,她也不會棄他而去。
她還要養著他。
“麵首也行,但不能再有別人。”謝潯仰麵,還真做出幾分小郎君邀寵的乖巧模樣。
“麵首隻能順從,可沒資格討價還價!”
蘇姌抬起他的下巴,“小郎君,本宮命令你,明天陪本宮一起去佛寺!”
謝潯一口叼住了她的指尖,討巧道:“那今晚公主可需要人榻前伺候?”喵喵尒説
他倒會得寸進尺!
蘇姌咬著紅唇,指尖輕撩過他舌麵上敏感的神經。
謝潯呼吸微滯,立刻鬆開了口。
蘇姌笑了,“謝大人就這種定力,還怎麼和本宮睡?”
果然,男人清心寡欲都是假的。
清冷如謝潯也不例外。
蘇姌在他耳邊吹了口氣,“謝大人還是回去多抄幾遍心經吧!”
不等他反應,蘇姌轉身裹著被子躺下了。
她身上的暗香還縈繞在鼻間,卻隻留給了謝潯一個背影。
她啊,早晚把他逼瘋!
謝潯深吸了口氣,僵著身體離開了。
蘇姌這才放心,閉上眼睛。
片刻,外麵突然“轟隆”一聲。
蘇姌猛地坐起身,往窗外看了眼。
偏房坍塌了一半,灰塵滿天。
這也太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