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姌默然抿了口茶,“他既願意跟寧清韻在一起,本宮自然遂了他心意。”
顧錦程搖頭,望了眼蘇姌的肚子,“那公主的孕肚……”
蘇姌這孕肚本來是當時為了和謝潯周旋才說的謊。
可現在她肚子裏裝的是南齊福星,可不能就這麼隨意流了。
蘇姌撫了撫孕肚,“想必皇上也知道本宮懷孕了,待到回了京城,便挑個合心意的駙馬嫁了便是了。”
謝潯側目睨她,惡狠狠咽下一顆糖蓮子。
她倒是灑脫!
安排得妥妥當當,連他的種都安排出去了。
再想想他上趕著聽這些做什麼?簡直自討沒趣!
謝潯把糖蓮子丟在桌子上,猛地起身。
長凳翹了起來,顧錦程沒防備,一頭栽在了地上。
顧錦程揉了揉老腰,分明看到謝潯眼中一閃而過的戲謔。
平日裏不苟言笑的謝潯,竟然會用這種陰損招數?
怕不是真傻了?
蘇姌當然也看出了謝潯的小伎倆,擠了擠眉心,“顧公子,你與本宮坐一起。”
蘇姌往板凳右側挪了挪,顧錦程拍了拍衣擺上的灰塵走了過去。
兩個人還真理直氣壯,並肩坐在了一處。
孤身站在對麵的謝潯,眼睫低垂,一隻腳默默伸到了顧錦程的凳子腿下。
顧錦程卻沒發現,抿了口茶:“其實公主說的這些都是氣話吧?”
謝潯腳上的動作微頓,蘇姌也掀起眼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喵喵尒説
“公主非要殺寧清韻不就是為了幫那傻子解蠱嗎?公主甘願為他染滿手鮮血,又何至於棄他於不顧?”
顧錦程瞧過被拖出酒窖的寧清韻。
她身上全是匕首劃開的長條傷口,看上去甚是可怖。
長公主其實一直都沒放棄過謝潯。
顧錦程暗含深意望向蘇姌,蘇姌無可辯解,避開的目光落在一旁傻愣著的謝潯身上。
“本宮……寧可他死了,也不願見他這幅蠢模樣!”
她字字帶刺,謝潯摩挲糖蓮子的指尖一頓,低垂的長睫微微顫抖。
原來,蘇姌要殺寧清韻竟是為了幫他解蠱?
怎麼會呢?
這黑心女人不是不要他了麼?
謝潯又坐了下來,而後猛地朝蘇姌扔了顆糖蓮子。
“嘶——”
蘇姌倒吸了口涼氣。
謝潯可是習武之人,人家扔糖是打情罵俏,他扔糖那是惡意襲擊。
蘇姌摸了摸微腫的額頭,瞪了他一眼。
謝潯也瞪她。
兩人你來我去,蘇姌放棄了,“幼稚!”
顧錦程在一旁看得忍俊不禁。
公主強勢、高高在上,倒沒見她被這麼作弄過。
關鍵還忍氣吞聲了。
“公主對謝宴之並非口中所說那般決絕。”
“本宮是體諒他傻了!”蘇姌一把打在謝潯的後腦勺上。
謝潯頭磕在了石桌上,愣怔了片刻,頂著磕紅的額頭,滿腹怨念。
眼見兩人戰火又起,顧錦程識趣地拱手道:“今日不早了,臣先告退。”
“我送顧公子。”蘇姌起身跟了上去。
還真是難舍難分!
謝潯撿起一顆糖蓮子,扔在蘇姌背上。
蘇姌憤然轉頭,謝潯仰頭望天。
“顧公子,謝潯這樣是不是沒救了?”蘇姌從未見過這樣的謝潯。
顧錦程亦是茫然。
他和謝潯在京城同吃同住多年,謝潯向來比同窗都沉穩。
若不是腦子壞掉了,顧錦程想不到第二種可能。
“謝宴之被蠱毒吞噬心智,此時正是心智脆弱的時候,但也不至於傻……”
顧錦程話音一頓,目光饒有興致落在謝潯身上,“總之公主近日最好不要言語刺激他,以哄慰為主,否則……”
“否則如何?”蘇姌眉心一跳,“都已經這樣了,難不成他還會蠢死?”
顧錦程:……
“長公主見過三歲孩童撒潑纏人嗎?”顧錦程的目光越過蘇姌肩頭,望向趴桌子上玩糖蓮子的謝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