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蘇姌已經醒了過來。
青月忙扶她起身,給她倒了杯茶。
“謝大人呢?”蘇姌記得昏睡之前,謝潯一直黏著她的。
恍恍惚惚間也看到謝潯坐在她榻邊,這會兒怎麼不見人影了?
蘇姌往窗外看了眼,隱約看到外麵人頭攢動。
“謝大人命人搜山呢,不知道在查什麼東西。”青月想起剛剛阿七拖著鄭磊屍體的畫麵。
那人掉下山崖,已經被摔得體無完膚了。
可阿七還不肯放過,愣是把人裏裏外外翻了個遍,恨不得把皮肉都掀開檢查一番。
“也不知他們再找的到底是什麼重要物件兒。”
蘇姌不置可否,暗自摸了摸袖口的信件。
倏忽,動作又頓住了。
這封信她明明放在右邊衣袖裏,怎麼現在卻落在左邊衣袖了?
“謝潯剛做過什麼?”
青月茫然搖頭。
一直就謝潯和蘇姌兩人同在房間裏,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可既然沒有別人來過,很明顯謝潯動了衣袖裏的東西。
他這個人心思縝密,若他知道蘇姌費盡心思,為了掌握他的把柄,可想而知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青月,快去拿紙筆!”
蘇姌匆忙起身,將信封裏的鑰匙倒出來,在紙上草草寫了幾筆,將信紙塞進了信封裏。
此時,謝潯剛好負手站在了門口。
“公主醒了?怎麼不多睡會兒?”他麵無波瀾,目光卻落在可蘇姌手中的信封上。
蘇姌下意識收緊,又轉而將信紙給了青月,“你去把這個轉交給顧錦程。”
“啊?”
事情發生得太急,蘇姌沒來得及跟青月交代。
青月拿到那信封一臉茫然,僵硬地“哦”了一聲,匆匆往外走。
可青月慌張的樣子,落在謝潯眼裏無疑是心虛。
謝潯往前走了幾步,堪堪碰到了青月的肩。
信件落地,青月還沒來得及反應,謝潯先彎腰撿起來了。
“公主這又是要送什麼給顧錦程?”他雖是笑著,可笑意不達眼底。
果然如蘇姌若料,這頭狼又起了疑心。
蘇姌伸出包紮著的手指,“一個宮廷藥方,想請顧錦程幫本宮配藥。”
一個藥方,值得她藏在貼身衣袖裏?
謝潯更是不解,“既然如此,我幫公主去取藥。”
“可是……”蘇姌眸光晃了晃,示意青月:“還是青月去吧,這藥方不好給外人看。”
蘇姌這麼一說,謝潯就更加好奇了,一張藥方有什麼不能看的。
謝潯徑直將藥方收進了衣袖裏,“一個藥方而已,我與公主之間,何必這麼見外?”
他這話聽著親昵,可那雙犀利的眼卻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青月忙攔住謝潯,“大人,還是奴婢去吧,這本就是下人該做的。”
“伺候公主也是臣的本分。”謝潯對蘇姌恭敬拱了拱手,轉身退下了。
青月又不能跟謝潯搶,待到他離開,忙福身請罪,“公主,怪奴婢不好!”
沒聽懂蘇姌的言外之意就算了,還被謝潯搶走了信件。
“奴婢這就想辦法拿回來!”
“站住!他拿了便拿了,那封信本來就是本宮給他寫的。”蘇姌饒有興致勾了勾唇,“放心吧,他一會兒就會主動回來跟本宮道歉。”
蘇姌目送謝潯的背影,輕撫了撫受傷的食指。
*
謝潯走出蘇姌的視線,便拆開信封看了眼,裏麵竟果真的是個藥方。
一個藥方何以讓主仆兩人慌慌張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