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他比讓她死還難。
可他為了娶她,費盡心機。
謝潯含住指尖的血跡,血腥味蔓延開,方覺心頭不至於苦澀。
“我說過的,不會讓你死。”
大不了就一輩子鎖著她,讓她動彈不得好了。
反正這婚,他必須結!
“不大婚,我如何日日夜夜惡心你呢?”謝潯捕捉到了她眼中厭惡的眼神,視若無物,繼續拉著她繡蓋頭。
他將他們一起繡的蓋頭在蘇姌眼前展開,“繡好了,姌姌喜歡嗎?”
“明晚姌姌就會蓋上它,在洞房裏等我疼愛,我會一層層把姌姌剝開。姌姌是喜歡用它綁住手腕,還是塞住小嘴呢?”
他如玉般白皙的長指繞著喜帕,紅色穗子在指縫間遊走,透著一股讓人頭皮發麻的色氣。
蘇姌已然能想象到被他捆於床榻的狼狽畫麵,心頭瑟瑟。
她用盡全部力氣,一頭紮了出去,恰撞在紅蓋頭上。
蓋頭滑落指尖,剛好被一陣風卷起,不知飄向何處。
謝潯伸手去抓,卻撲了個空。
於此同時,蘇姌也倒了出去,磕在石桌上。
她額頭紅腫,但渾然不覺疼,眼裏閃過一絲快意,“謝潯,你看,老天都不許我們在一起呢!”
謝潯目送喜帕消失在夜幕中,憑空握著的拳頭骨節泛白。
可惜……
他不信命,不服天!
謝潯將蘇姌重新扶坐起來,從衣襟裏抽出一封信件。
“白紙黑字的契約,姌姌想反悔嗎?”謝潯微紅的眼尾上揚。
契約上赫然印著蘇姌的手印。
蘇姌恍然想起,當初謝潯強行咬破她的手指,摁下的手印便是這個吧?
“謝潯,你無恥!”
“這一點公主不是早就知道嗎?”謝潯嗤笑一聲,指著契約上的條款,“契約雙方永結同心,若任意一方背棄毀約,則不得好死,生同裘死同寢!”
謝潯又指著自己的名字,“我和姌姌都畫押簽字了,姌姌不兌現承諾,就不怕天譴了?”
“你看清楚!上麵寫了,就算死也得同棺而葬!”謝潯陰鷙勾唇,“姌姌,你死也逃不了的。”
謝潯簡直就是瘋子,一紙契約連他自己也搭上了。
蘇姌麵色煞白,閉眼不看他。
她冷漠麻木,謝潯做什麼,她都是一灘死水。
他要一具活死人做什麼?
謝潯不緊不慢將契約重新放回了衣襟裏,又拿藥膏塗抹她額頭上的傷。
他對著她的額頭輕吹了口氣,“喜服、契約都有了,接下來還需準備什麼?”
他的聲音溫柔無波,乍一聽好像真的是一對愛侶在憧憬婚禮。
可蘇姌一點都不期待,隻覺得窒息。
“謝潯,別折騰了,我很累……”
她的聲音有些疲憊,可謝潯冷然一笑:“姌姌,你我隻是情人關係,除了折騰,還能做什麼?”
難道談情說愛嗎?
他想過,可她不想啊。
他若不折騰,甚至感覺不到身邊是個活人。
“姌姌明日就是我的人了,於禮而言,今晚是不是得學習一下,如何討你男人開心啊?”
蘇姌警鈴大作,猛地睜開眼。
他蹲在她身前,仰頭看她:“按道理說該請教習嬤嬤教姑娘家閨房之事的,可我沒錢啊……”
“親自教你好了。”謝潯將她的手搭在自己脖頸上,打橫抱起她,往院子外走了。
蘇姌是很想逃離起雲台,可不是跟他一起,以如此親密的姿勢出去。
“謝潯,你要去哪?我不想去!”蘇姌近乎絕望,可無法反抗,頭靠在頸窩處,就像小姑娘撒嬌一般。
至少謝潯願意這麼想,他的薄唇在蘇姌發間輕蹭了蹭,“我們去的地方,會姌姌開心的。”
謝潯帶她坐上了一艘小船,順江而下,往城東小巷去了。
那船隻能容納兩人,謝潯劃船,蘇姌帶著鬥篷靠坐在他肩頭。
波光粼粼的江水映照出兩人並肩而坐的模樣。
白衣紅裳在江心格外惹眼。
有百姓劃船而過,朝兩人招手,“謝大人今日好興致,來遊江啊?”
“姑娘家心情不好,陪她散散心。”謝潯朗然一笑,將蘇姌的手挽在自己胳膊上。
對岸的漁民拱手作揖,“謝大人體貼心細,以後定是位好夫君,姑娘有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