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潯!”蘇姌雙瞳驟然放大,驚呼一聲。
回應她的隻有樓閣漸漸倒塌的聲音。
“謝宴之!謝宴之!”蘇姌搖搖晃晃,酸了眼眶。
蘇姌對高處有陰影,可謝潯也對火有陰影的,他怎麼就這麼衝了上來?
他前半生已經被火吞噬殆盡,他不能再被火扼殺了。
“宴之!”蘇姌的聲音回蕩在爆裂聲中……
塵埃落定,一道身影從火光中走來。
他受了傷,勁裝襤褸不堪,艱難地朝蘇姌步步跋涉,落下一串血色腳印。
蘇姌也踉踉蹌蹌朝他迎了上去。
“姌姌別動!”謝潯聲音微喘,可看她安然無恙,僵硬地擠出一抹笑,“我帶你走……”
他咬著牙,疾步上前,將蘇姌打橫抱了起來。
旋即,眼中寒芒一閃,將想要翻欄杆的紀太師踹了下去。
啊!
圍觀的百姓驚呼退開。
紀太師摔落閣樓,身下頃刻彙成一片血跡。
“摟緊我!”謝潯來不及多寒暄,肅容道。
蘇姌乖乖摟住了他的脖頸。
謝潯抱著她,從閣樓飛身下來,兩人衣擺蹁躚,交纏在了一塊兒。
蘇姌訥訥盯著他。喵喵尒説
從她的角度恰好看到謝潯緊繃的下顎線,還那雙深邃嚴肅的眼。
剛剛明明很悲痛的他,此刻將情緒全部咽了下去,看上去極清冷。
可與他身體相貼,蘇姌感受到他壓抑在心底的傷。
他的情緒都藏在心裏,這不代表他心裏沒她。
兩人落地,謝潯將她抱坐在一旁的屋簷下,令人叫了太醫。
“可有哪裏傷到了?”謝潯緊擰著眉,關切道。
蘇姌搖了搖頭,凝視他的臉,“明明你傷得更重。”
謝潯沒再接話,隻是“嗯”了一聲,將她的頭靠近胸口,“睡會兒,我帶你回家。”
聲音雖然幹啞,但格外溫柔。
蘇姌嗅到他身上的冷梅香,這幾日提著心慢慢安定下來。
好累!
謝潯回來了,她就可以不用再周旋那些複雜的事了,謝潯會處理好一切。
蘇姌很安心,半眯著眼,模糊的視線讓落在謝潯身上。
染血的手、黑色勁裝……
蘇姌為什麼感覺如此熟悉?
她驀地睜開眼,握住了謝潯的大掌。
上一世,她躍下城牆的時候,接住她的大掌不正是這一雙嗎?
他曾回來找過她?
蘇姌指尖微蜷,握緊他的手,訝然看他。
謝潯隻當蘇姌嚇壞了,俯身吻了下她的額頭,“別怕,我送你回去。”
停頓片刻,又問:“好嗎?”
他怕她拒絕,緊張地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可這次,蘇姌沒避開他灼灼目光,點了點頭。
紀太師該去地獄了,謝潯的罪證也處理完了,沒必要再做違心的事了。
她勾緊他的脖頸,“走吧。”
謝潯沒反應過來,愣怔了片刻,嘴角才有了些許笑意,將蘇姌打橫抱了起來。
“謝大人,這樣做不妥吧?”在場的大理寺衙役攔住了謝潯,“今日是公主出嫁的日子,大人把公主帶走,我朝如何跟耶律小侯爺交代啊?”
“姌姌,她從來都是我的妻!從來都是!”謝潯字字鏗鏘,周身威壓不容置喙。
但他的餘光還是不確定地掃了眼蘇姌。
蘇姌咬著唇,沒跟他唱反調。
謝潯喉頭滾了滾,受寵若驚。
但隻要蘇姌願意,刀山火海他也是會帶她走過去的。
他將蘇姌抱得更緊些,抬步往公主府去。
“謝大人,你這樣有損兩國邦交!會害了南齊的!”
衙役持刀,威脅謝潯,數百刀尖直指著他。
“謝潯,放我下來。”蘇姌在懷裏輕聲道。
她不知道謝潯傷得有多深,但看麵頰上的擦傷還挺嚴重的。
加之他腳步虛浮,蘇姌有些擔心。
可謝潯不肯放開她。
她好不容易重新回到他懷裏,他怎麼舍得放開呢?
謝潯目光篤定,朝著前方而去,縱然是刀山劍林,他也沒鬆開蘇姌片刻。
他的懷抱很穩當很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