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潯並未回應,眯著眼,防備他。
吳家可是耶律原的心腹,先令人埋伏襲擊他,又親自來救,謝潯實在想不通這其中關竅。
等到耶律原的走到他麵前,謝潯才看清他臉上滿是淤青,右臉還有些紅腫。
“哥,回去見見老頭兒吧。”耶律原避開了他探究的目光。
謝潯卻沒辦法信任他,“耶律小侯爺這是什麼意思?”
他叫的是“耶律小侯爺”,何等生疏。
耶律原眸光暗了暗,笑意凝在了嘴邊。
吳學士將他打暈關起來後,耶律原悄悄割斷繩索,從狗洞鑽出來了的。
他知道舅父會對謝潯下手,這才快馬加鞭趕來。
可吳學士畢竟是他的人,他也不可能把吳學士推出去,更不可能劃清界限。
那些事雖非他所為,但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耶律原無從解釋,話鋒一轉,“你去看看老頭兒吧,他可能真的不行了……”
“我會保證你的安全!”耶律原舉手起誓。
謝潯的安全倒也不用他保證,但多事之秋謝潯去見西嶽老皇帝,蘇衍怎麼想?
他的一舉一動都關乎蘇姌的安全。
“我現在就要回南齊!”謝潯字字鏗鏘,“耶律小侯爺若要攔我,那就隻能魚死網破!”
謝潯深邃的眉眼中溢出還未被馴化的狼性,看得人毛骨悚然。
耶律原的馬兒自行退開了幾步。
謝潯策馬與他擦肩而過。
“哥!”耶律原抓住謝潯的手臂,“你若不回去看看你爹,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了,不會遺憾嗎?”
“我娘不遺憾嗎?”謝潯話音壓抑著慍怒和淒楚。
他的娘親在南齊受了一輩子苦,哭瞎了眼,就不怨不怒不遺憾嗎?
憑什麼要成全他那個黑心爹的臨終意願。
耶律原長睫低垂,咽下複雜的情緒,他的手仍緊緊握著謝潯的手臂,“哥,當年的事老頭兒被人蒙在鼓裏,一葉障目,非他之過。”
“可事情已經發生了,無可挽回。”謝潯甩開了耶律原的手,如此冷情。
他無法跟老皇帝上演什麼父子重逢,冰釋前嫌的戲碼。
他的心早被漫漫長夜吞沒了。
一個對他不聞不問的爹,怎敵溫暖了他半生的姌姌?
他現在沒時間耽擱,“阿七,我們走!”
“哥!”耶律原喚他的聲音被風帶走,送到了天邊。
耶律原無奈又自責,抬手示意眾人收手,打道回府。
巧的是,剛與謝潯分別不久,耶律原便收到了蘇姌的飛鴿傳書。
耶律原拆開一看,神色更凝重,望了南齊方向飄來的烏雲。
南齊要變天了!
“隨小爺回營整軍!”
*
彼時,南齊宮中。
蘇姌已經被囚禁在錦和宮十日。
期間除了和小皇帝打照麵,見不到任何人。
小皇帝來得極勤,一日三餐都陪著蘇姌。
蘇姌根本沒有機會與外界接觸,整日麵對著院子裏一棵枯黃的樹,喃喃自語。
蘇姌曾見過冷宮裏的娘娘們,就是這般日複一日耗著光陰,香消玉殞的。m.X520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