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衍心情極好,扶起蘇姌,“皇姐這是做什麼?你有所求,衍兒哪有不同意的?”
說著,抬手揮退了暗處的所有人,包括羽林衛。
終於,這裏隻屬於他姐弟二人了。
“皇姐,不願意下人驗屍,那就我倆親自驗吧。”皇帝強硬地拉著蘇姌到了棺槨邊上,用腐朽的樹枝挑開謝潯的衣領。
果真見到心口處皮肉翻飛,還在流血。
染著泥巴的樹枝又在謝潯的身上肆意遊走,仿佛逗狗一般。
見謝潯毫無反應,真正是死透了,蘇衍才滿意將樹枝丟進了棺材裏,“我就知道衍兒才是皇姐最重要的人,男人有什麼用,哪裏抵得過我們姐弟情深,皇姐說是嗎?”
“可以把人葬了嗎?”蘇姌指尖攥緊,不答反問。
蘇衍擁住她的肩膀,手指輕輕摩挲。
他是故意在謝潯麵前做出親昵之態的。
勝利者的愉悅油然而生,蘇衍突然覺得這樣放過謝潯,太便宜他了。
蘇衍想到一個更好的主意,“皇姐,我們把這具屍體丟去石海林吧,我陪姐姐跟他道個別?”
蘇姌瞳孔驟然放大。
石海林裏都是野獸,是皇家圍獵的地方。
蘇衍是想讓野獸吃了謝潯的屍體,他要親眼去看,還要讓蘇姌也親眼看。
他不允許這世上還存在一絲謝潯的氣息。
好狠的心!
顯然謝潯也是預料到了他死後的下場,才讓黑騎軍埋伏在石海林。
謝潯早做好準備,屍骨無存了……
蘇姌深吸了口氣,冷空氣像刀子刮得人生疼。
她訥訥吐出一個“好”字。
蘇衍當然要以絕後患,讓蘇姌徹底斷了男女情愛的念想。
他要蘇姌連祭拜都無從祭拜!
一行人把謝潯的屍體丟去了石海林的一個山坳中。
而皇帝則邀請蘇姌一起去了不遠處的觀景台,帶她看謝潯是怎麼被吞噬殆盡的。
沒多久,野獸嗅著血腥味而來,林子裏都是嗜血的低吼聲。
蘇衍眼中越發興奮,拉著蘇姌的手憑欄而立,“皇姐是喜歡謝潯那副皮囊吧?很快皇姐就會知道,再好看的皮囊也無非一灘爛血肉而已,很快皇姐就會覺得他惡心的!”
“是挺惡心的!”蘇姌苦笑一聲,餘光瞥了眼身邊的蘇衍,她這弟弟簡直喪心病狂!
“不過……惡心的是你!”
“皇姐在說什麼?”蘇衍笑意凝固,不可置信望向蘇姌,“朕就當你被野獸嚇壞了,饒你一次,皇姐記得謹言慎行!”
他威壓逼人,可蘇姌已經不在乎了。
謝潯都快屍骨無存了,她還在乎什麼?
蘇姌步步緊逼,一字一句:“蘇衍你沒聽清麼?我說,你!惡!心!”
“害我歲穗,殺我夫君,逼我至死,你憑什麼覺得我還要惦記著什麼姐弟之情?”
蘇姌猛地捂住了他的嘴巴,將他壓在欄杆上。
小皇帝的身體搖搖欲墜。
而那些朝謝潯而去的野獸突然掉轉方向,往觀景台來了。
“你故意的?”小皇帝斷斷續續掙紮出聲,“你敢謀害、謀害皇上……”
蘇姌扯了扯幾無血色的唇角,“是又如何?”
是小皇帝自以為勝券在握,得意忘形撤走了羽林衛。
現在石海林裏都是謝潯留下的人,她想做什麼不可以?
小皇帝瞳孔驟然放大,對上蘇姌那雙如深淵的般的眼眸。
他慌了!
他的親姐姐竟然為了一個外人要殺他?
“皇姐、皇姐,我們是姐弟啊,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我隻想要你的命,給不給?”蘇姌俯身在他耳邊輕輕道。
聲如陰風,灌入耳中,蘇衍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猛地抓住蘇姌的袖口,連連搖頭:“我是皇上、皇上……謀害皇上的罪,你和謝潯承受得起嗎?”
蘇姌長睫微顫。
謝潯是給她想好了後路,可她不會真的用謝潯的名聲換自己的前程。
無論是她還是謝潯,都不能背負千古罵名。
蘇姌眼中寒芒一閃,拍了拍蘇衍的臉,“放心吧,皇姐不會讓你死的這麼痛快,嗯?”
“皇姐?啊!”
蘇姌猛地將小皇帝推下了觀景台。
她自己也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一聲尖叫,久久不散。
避在石海林外麵的羽林衛尋聲趕來,卻見姐弟倆倒在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