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著丞相之位,憑空汙人清名。
這個帽子,在爾虞我詐的官場算不得什麼,但是在文壇,卻是了不得的大事。
胡儼乃乾都文壇當代魁首,而魏青身為胡儼之師,又身居丞相高位。
所以,大多數非楊家出身的文人子弟,都是天然親近他們這一派係的。
可現在,若是背上此等罵名,那還得了?喵喵尒説
所以魏青當即還擊,道:“楊太傅怎地憑空汙人清白?”
“胡儼的清白重要,那十人的清名自然同樣重要。”
“我雖居丞相之位,卻從未想過以大欺小,以勢壓人。”
“隻願陛下開張聖聽,宣來那十人對峙,將一切都弄清楚,絕不冤屈任何一人。”
“魏大人所言極是,這其中之事,還是說清楚道明白為妙。”
“隻是出了這等事,不知胡大人身為春闈主考,如何向天下考生交代?”
說完,楊槐便後退兩步,緘默不語。
身旁的張浪則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眸深處,意味莫名。
人群後方的楊紹看著這一幕,則是心中暗喜。
方才魏青那一番言論,其實已經快把胡儼給摘出去了。
但叔父僅僅隻用了幾句話,便表明了胡儼畢竟是春闈主考,出了這等事,終究是難辭其咎。
就算他沒有收受賄賂,可若是那十人舞弊,他卻並未發現,依舊是大錯。
隻不過比起抄家滅族,倒是能輕判些許。
兩大派係爭論完畢後,便等著高坐龍椅之上的仁宣皇帝下令。
隻是,等來的卻隻有沉默。
仁宣皇帝自一開始的憤怒之後,便一直緘默不語,隻是看著楊槐和魏青相爭。
隻不過,這種漠然,才叫群臣更加顫栗。
良久之後,仁宣皇帝才揮了揮手,道:“敕令金吾衛,於明日早朝,宣那十人覲見。”
隨著一聲令下,此件事算是定下了基調。
是日,夜。
繁華的乾都城中,西邊是天乾苑,北邊是皇宮,東邊則是永樂坊,據說勾欄無數,教坊司也不少。
南邊嘛,則開著大大小小的酒樓和其餘店鋪。
此刻,沈良富等十人,便正在一酒樓中用餐。
甄仁義擦了擦嘴角,搖了搖頭,道:“不得不說,這飯食,比起恩師的飛鴻酒樓,當真是差遠了。”
“不錯,乾都,似乎也沒有很豪華。”陳楚歌點了點頭,亦是有些感慨。
曾幾何時,他也曾向往過乾都。
認為這裏有文壇上的群星薈萃,有建築上的高樓之美,有極盡繁華之能事,有美食布匹無數。
可自從來了之後,才發現事情似乎並不是這樣。
自考完之後,他們這些天也參加過不少詩會,見識過不少文人,更有一些所謂的大家。
但,和記憶中出口成章,信手拈來的恩師相比,卻顯得有些相形見絀。
至少,除了那位素未謀麵的乾都文壇第一人胡儼胡大家外,其餘人等,皆是如此。
至於高樓之美,乾都的建築是不錯。
可除卻皇宮之外,似乎並不如淮南的建築大氣。
他們依稀記得,淮南的街道上,隨處可見的飛鴻店鋪。一樣的堂皇大氣,一樣的裝潢精美。
還有那招牌上展翅欲飛的鵬鳥,以及那鐵畫銀鉤的飛鴻二字,無不叫人心馳神往。
相比之下,乾都的建築,便有些不夠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