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江淮兩郡絕大部分商賈都已經得到消息,開始緊鑼密鼓地織布。
所有人都知道,在遙遠的北方三郡,有著大批的人口等著他們的布匹和衣裳。
而這意味著驚人的財富。
尤其是江南郡以錢氏布行為首組建起的布商聯盟,更是來勢洶洶,大有要借助這次生意大賺一筆的意思。
反觀江淮兩郡的行業龍頭,飛鴻卻並未發出什麼聲音。
一度讓人詫異,甚至感慨,莫非此次過後,江淮兩郡布商業的格局將會再度洗牌?
畢竟,北方三郡生意所帶來的龐大利潤,足夠一家甚至多家小型布商徹底崛起。
若是再能拿到和飛鴻絲綢分庭抗禮的布匹,怕是足以打破飛鴻布業對江淮兩郡的壟斷。
顧府,大門前。
沈貴帶著兩個下屬,憂心忡忡地走來。
“沈員外,這些天來,外頭說咱們飛鴻不行了的聲音愈演愈烈,若是傳到東家耳朵裏,怕是要說咱們失職了。”其中一人眉頭緊鎖,悵然歎息道。
“愚蠢!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失職與否。關鍵是要上報東家,拿定主意,將飛鴻的損失降到最低!怎麼這點為商之道都不懂?”
先前那人聞言,臉色羞愧,道:“沈員外說的是,我等目光終究是局限了。”
“飛鴻還是要靠大東家和您這樣的元老撐著。”
沈貴聞言,卻是搖了搖頭,歎息一聲道:“非也,其實我也有錯。一開始錯誤估計了北方三郡生意的體量,不以為意。”
“否則便不應當拉著你們商議三天,而應該直接稟報。我這點微末道行,連錢通都不一定鬥得過,又何德何能跟大東家相提並論。”
“那...大東家能有主意嗎?”另一人眉宇間也縈繞著急躁與憂愁,如是說道。
這話一出,眾人頓時陷入了沉默。
其實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現在錢氏布行才是江淮兩郡市場上占據絕對主動的人。
他們這些老狐狸,哪個不是曆經商海浮沉。可依舊拿不出半點主意。
因為入場時間不一樣,錢通在所有人入場之前,就已經布好了局。
等其他人再入場,便相當於一頭紮進了錢通的局中。就算飛鴻體量再大,也不過是大些的魚兒罷了,焉能破局?
“莫要亂說!”沈貴見眾人垂頭喪氣,強提精神,嗬斥道。
過了半響,又道:“大東家是什麼人你們還不清楚?連狀元郎都能教得出來,那是天底下,最有學問的一小撮人。”
“這事兒,咱們沒轍,大東家還能沒轍不成?”
兩人一聽,覺得也是。
那可是大東家啊!從淮南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酒鋪,做到今天飛鴻這等龐然大物的傳奇人物!
自己是俗人,對這等事定然是沒法子。
可大東家那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神仙般的人物。
他還能沒法子?
那錢通,就算再能蹦躂,還能鬥得過大東家不成?
這麼一想,心情頓時輕快許多,抬腳往顧府大門走去。
沈貴看著這一幕,卻是歎息一聲,心中並無半點輕鬆,反而全是凝重。
大東家顧北川是有能耐,有本事。但他的本事,大多都點在了詩詞歌賦和搗鼓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上,在商貿一道,充其量算是有些天賦,和他們這些老狐狸比,也能不遑多讓,但也僅此而已了。㊣ωWW.メ伍2⓪メS.С○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