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聞言點了點頭,先往嘴裏炫了一大塊沾滿菜湯的饅頭,然後才說道:“兵器的確重要,咱們現在,還是用的當年搞洋務的老底子,津衛製造局被炸毀以後,我搬了一部分到德縣,可產量不行,聽說你接手了津衛製造局剩下的攤子,做得怎麼樣?”
劉子祥搖搖頭,“不太好,畢竟設備老舊,七零八落,技工的熟練程度也不行,不過總得慢慢來,招聘洋技工,慢慢買設備。”
大頭笑了,“是啊,總得慢慢來,你還年輕,不要急於求成,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他就是這麼喜歡拿捏別人,話裏話外充滿暗示跟敲打。
劉子祥像是沒聽懂似的,點點頭,“沒錯兒,根基就在如今,打好了底子,後麵總能做得好。”
“你說要搞煤鋼聯合體,我聽說過,尤其是漢斯人,這個東西做的非常好,有什麼困難沒有?”
大頭是半個漢斯粉,可能是小站時期奠定的淵源,除此之外,漢納根這老小子跟大頭的關係也挺不錯的,多次為大頭購買軍火。
“困難處處都有,但我們能克服大多數,唯獨這原料問題,井陘的礦質量好產量高,但附近的鐵礦品位不高。”
大頭一揮手,酬功的法子這不就來了嗎,“你們自己找人勘探,探好了,讓官府出麵,給你們辦手續開礦。”
劉子祥自然表示感謝。
一頓飯吃的挺開心,大頭果然也沒在意劉子祥吃了多少,當下正是用人之際,別看現在大頭麾下看起來一個個都能征善戰的,但實際上有多大能耐大家都門兒清,這還不是關鍵,畢竟沒什麼大仗要打,最關鍵的是這些人的心到底在哪頭都弄不清。
說句誇張點兒的,大頭現在天天都睡不著覺,不用別的,就南邊的馮總辦就夠他喝一壺的,有心來個杯酒釋兵權,可內裏勢力錯綜複雜,牽一發而動全身,實在不知道從何處下手。
若非如此,之前曹老三的輿論危機時,大頭也不會這麼敏感,明知是計還是要把曹老三趕出京去。
從近處看,就連那便宜女婿老段,大頭也不是百分百放心的,他勢力小了,擔心馮總辦坐大無法製衡,可他勢力要是大了,又不禁有種臥榻之側有他人酣睡之感。喵喵尒説
還有一點就是,大頭老覺得劉子祥跟段家走的更近一些,雖然他的種種表現也算對自己著想,頗為忠心,可心裏總覺得有點顧慮。
對於這種人,必須要完全拉攏過來。
劉子祥可太明白大頭的被害妄想症跟疑心病了,來都來了,不露幾手打消大頭的顧慮,都對不起自己出場一回。
不過不能著急,上趕著不是買賣。
看了看桌上,心說此事還是得落在大公子身上。
大公子正心不在焉吃飯,他略微有點不滿,自己都這麼禮賢下士了,可這劉子祥直接來了個視而不見,要是我爹當了那啥,我不就是太子嗎?
再者說了,以老爺子的身體,還能活多長時間?
不趕緊投到東宮門下,還等什麼呢?
再者說了,大頭跟劉子祥聊的這些經濟之道,大公子不是很感興趣,掙錢做買賣終究是小道,大公子想的是怎麼抓軍權,可是他身份太敏感,不能明著操作,智商又達不到那個水平,所以一時想不出來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