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帝京又出了大新聞,秦省巷讓包場了。
不是包哪家,而是全包。
但這個包場又不一樣,不是誰都不讓進,而是隻要有點來頭的都讓進,不管你是參議府的參議,還是哪個府的小職員,又或者是大學堂的講師教授。
隻要跟雨帥他老人家打個招呼,煙土任吸,美酒任喝,佳人任玩。
有一些個膽子大的混混,趁機借了衣裳冒充顯貴之人去混吃混喝,有被認出來揭穿的,雨帥就笑眯眯讓人打一頓丟出去,並不取人性命。
一些消息靈通人士難免就議論起來。
“這是誰啊,這麼愣?怎麼,跑帝京來拔份來了?”
這屬於是消息靈通人士中消息不靈通的,能知道大概是什麼事兒,但事兒是怎麼發生的,裏頭都是誰在摻和,就不太能打聽清楚了。
“切,關外來的土老巴子,紅胡子出身,有幾個臭錢,到這來顯擺來了。”
“嗨,我說呢,外地人,都這樣兒,他穿上那身軍服跨上馬刀,也改不了身上的鬆油子味兒!”
“誰說不是呢,聽說這位大字都不識幾個,常常鬧笑話呢!”
看不起歸看不起,可當秦省巷裏頭張胡子大手一揮,跟喝多了似的讓副官給圍觀群眾看賞,這些人的漂亮話說的比誰都利索。
“哎呦,這怎麼敢當呢,謝謝您,謝謝您了嘿嘿。”剛才說張胡子大字不識幾個的閑漢捧著幾枚小洋,樂開了花,不住地彎腰道謝。
“公侯萬代,祝張老爺公侯萬代,壽比南山,步步高升,多子多福啊!”
這是剛才說一股鬆油子味兒那位說的漂亮話。
跟這些人相比,另一些不在現場的人看問題就深的多。
在帝京,大頭自然是消息靈通,早有人把秦省巷的情形告訴了他。
大頭今天加班,還沒回後宅吃飯,吊著眼皮批閱文件,過了半晌才抬起頭,看著前方出神,想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他是真傻,還是假傻呢?”
末了又搖搖頭,“管他真傻假傻,咱們龍國,再出不了安祿山了!”
說完,在手裏的文件上寫了幾句話:著陸軍府考慮奉天督軍人選,宜擇一外官,本鄉本土為官則易生積弊。
寫完了,把文件放在旁邊一個竹編小框子裏,這裏是批完的文件,侍從室會拿走進行二次分類,該印發的就印發,該讓別人繼續簽批的就送去繼續簽批,不光要簽批,簽完了還得再送回來,讓大頭看一看,沒問題了就形成命令。
大公子當天晚上謝絕了張胡子的邀請,他是有身份的人,既然不打算用張胡子,那自然要自持身份,更何況這樣大張旗鼓的去喝花酒,影響實在不好。
聽了張胡子在秦省巷的一出出鬧劇,大公子搖頭輕笑,“武夫啊,終究是武夫。”
嘲諷完,問旁邊的人,“劉善之也去了?”
旁人點頭,“去了,兩人交談甚歡。”
大公子的臉色陰沉下來。
帝京段府。
老段正跟夫人下棋,這時有人來報,老段聽也不聽,擺擺手,“由他們荒唐去,善之心裏有數,不用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