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手上的這本書顯然具有無法估量的價值。在作者創作這本書的時候,正是魔文逐漸退出曆史舞台的年代。在那一時期,大量完整的知識被保存了下來,它們與新生的思想相融合,不斷地被創新和改造。與此同時,由於宗教矛盾的碰撞,巫師開始作為一個族群開始脫離主流社會,他們獨有的文化迅速的發展,並在那一時代之後的幾百年裏創造出了一個璀璨的文明。
法師合上了書,將它重新收藏了起來。他披上鬥篷,走出了小屋。有風夾雜著細小的沙粒吹到法師的臉頰上,他呼出的氣也凝成了白霧,男孩抬頭望了望月亮,現在已經是後半夜了。
沙土手臂已經消失了,挖掘工作停滯了下來,綠幽幽的魔眼仍然在挖掘場上空徘徊著,**師一出現,它就被招回到了他的身邊。
伊爾特林跳下大坑,蹲在地麵上撚起了一撮泥土分辨著。土質明顯不同了,一種黑色泥土占據了這一土層,這是人為的防護層。它相當的結實,而且防水,幾乎像是岩石一般,這給挖掘工作帶來了不少困難。不過當他匍匐在地麵上的時候,已經可以隱隱察覺到魔法所引發的波動了。
他迅速的爬了起來,重新呼喚起魔法,巨大的手臂重現在半空中,不過這一次它們的構成材料成了堅固的岩石。
它們的力量更強,硬度也更大。
法師給自己釋放了浮空術,漂浮在挖掘場的上方,在黑暗視覺的加持下,他注視著腳下的工程進度。魔眼開始環繞著挖掘場轉動,並且一圈一圈地擴大著偵查範圍,它目前沒什麼實際用途,不過一會就說不定了。
這樣的挖掘沒有持續多一會,一條岩石手臂上的魔法波動讓法師的心情激動起來。他降落下來,一個岩石的小角露出泥土,他扣動了一下泥土,皺起眉,這周圍的土地還十分堅硬。石爪仍然在工作著,不過為了不損害裏麵的石壁,它們的力度小了很多,這樣挖掘速度就被迫慢了下來。
根據露出來的石角來判斷,這座遺跡很可能是斜躺在沙漠裏的,以目前的速度來看,要想觀察到它的全部麵目,起碼還要得上兩個小時。
那時候,天就要亮了。
盡管被人發覺的可能性很小,但是意外是難以預料的。法師隻能將挖掘進行下去,再使用幻術將這一片區域藏匿起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當破曉的光出現在天邊的時候,一扇巨型的石門逐漸露出了它的崢嶸,它的高度大約在九十英尺左右,寬大約二十五英尺,就像是斜插入土中的石板,它古老程度與角度讓法師想起了不少巫妖的墓室,其實也有點像是地窖。
泥土覆蓋在大門的表麵,堵塞住門縫,讓法師無法看到上麵所篆刻的文字,但是那上麵不斷散發的魔法波動告訴了法師,這上麵繪製著不止一個魔法組陣。
魔紋被隱藏的很深,一種藏匿結界發揮著功效,它將整個遺跡屏蔽住了,使得遺跡不會被魔法偵測到。但是由於過久沒有魔力的充能,這上麵的藏匿魔法正在慢慢失效,才讓魔眼發現了它的存在。
事實上,如果時間在早一點,魔法還沒有消退到這種程度,法師就根本無法尋找到它的位置。
他站在大門的麵前,風把鬥篷吹得沙沙作響,孩子的身體在高大建築物前顯得異常渺小,可是法師並沒有察覺到這種差異。
他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癡迷,但是又很快回歸了謹慎。伊爾特林沒有伸出手去觸碰這扇密布咒文的門,而是嚐試著對它施放出一道解析咒文。
這道魔法作用在石門上之後,熹微的銀光開始從泥垢後透了出來,那光芒如此的微弱,就如同夜空裏稀疏的星辰一樣,又朦朦朧朧的,遙遠而不真切。
這樣的光芒逐漸變得耀眼起來,發出光芒的也不再是零星的幾處,每一個光點的出現,被遮蔽起的法陣就更活躍一分。
在法師的注視下,石門上的泥垢開始整片整片的脫落了,他灰色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篆刻在石壁上的銘文隱約可見,這是一種完全陌生的文字,散發著美感的象形字母連接起來,伴著那些交叉重疊的曲線,在門上形成了一個太陽形狀的魔法陣。銀色的光芒被耀眼如太陽般的金色所替代,隨著魔法陣的出現,殘餘的泥垢突然燃燒起來,化作了灰燼,風拂過之後就如同灰色的煙霧一樣,被吹散了。
現在這座大門完全呈現在了法師眼中,那些四散分布在主陣周圍的魔紋,就如同太陽所發散出的火焰一樣,圍繞著太陽旋轉起來,看起來淩亂,而規則卻無時無刻不隱藏在它們之中,主導著它們。
法師沉溺在這座偉大的遺跡門口,這些魔法所告訴他的秘密,讓他的心情激蕩起來。他觀察了一會,很快就著手開始拆分這上麵的魔法,小心翼翼的解除它們。
他一直和這扇門保持著距離,當魔法陣被再次觸發之後,伊爾特林可不希望和那些泥垢擁有同樣的命運。
重生的太陽張揚著它的力量,一切蔑視過它的存在都要被憤怒的火焰所焚毀。
但這火焰注定要被無情的撲滅。
法師佇立著,輕歎了一聲,隨著這聲悠遠的歎息,大門在他的麵前緩緩的打開,魔紋再次黯淡了下來,它被拆分了,一部分的魔法受到了永久性的解除。
太陽神的光芒已經許久不曾照耀這片大地了,將來也不會在有了。
一條通入地下的道路黑漆漆的看不到盡頭,伊爾特林向裏麵扔了塊石頭,它一直向下滾落,磕碰石製台階的響聲回蕩在四周岩石鑄成的牆壁裏,那聲音漸漸的遠去,直到再也聽不見。
伊爾特林緊了緊鬥篷,停留在門的入口處,散發著幽光的魔眼離開它的主人,順著石階飄了下去。
他閉上了眼睛,讓魔眼替代自己的視覺,這條路漫長而艱辛,與那張揚的法陣相比,它太枯燥也太無味,沒有古埃及人鍾愛的壁畫,也沒有任何的裝飾品。台階很陡峭,和岩壁形成了一個整體。空氣中浮著一點由於水分蒸發而凝聚的霧氣,整個地穴都是從一塊岩層上開鑿的,水分根本無法揮發出來。
魔眼一路飄行著,在過了很長時間之後,它終於來到了隧道的盡頭,另一扇石門阻擋了它的視線。它的上麵附加著另一些魔法,與散發著光與熱的太陽法陣不同,這扇門上篆刻的圖像隻能讓人聯想到無盡的痛苦與死亡。
那是一顆白骨包裹著的心髒,黑色的血跡順著心髒流淌下來。
在那扇門內,或是那更遙遠的地方,似乎還回蕩著淒慘的呼救聲:救救我·········
在那扇門的內側,會不會有一雙隻剩下骨架的手一直絕望的鑿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