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是也早已打定主意麼?
隻要能救回素素……
哪怕……
哪怕她不再認得自己……
明明不是這樣打定主意了麼?
為什麼……
為什麼會……
“唉!”長長歎了口氣,陳驀將手中的烤魚又遞還給了張寧,搖頭說道,“你吃吧,我沒有食欲……”
“……”不忍地望了眼陳驀,張寧默默地接過了烤魚,依舊將其放回原來的位置。
在很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直到張寧再也無法承受這種沉重的氣氛,率先開口打破了僵局。
“在想什麼?”
隻見陳驀目光迷離地望著那堆燃燒的篝火,用帶著幾分苦澀的語氣低聲說道,“我在想那個夢……”
“夢?”原本隻是沒話找話的張寧一聽頓時來了興致,好奇問道,“什麼樣的夢?”
隻見陳驀臉上意外地浮現出幾分溫馨的笑容,繼而將他在夢裏所夢到的那個美好的世界告訴了張寧。
當聽到兩人在房中的那一段時,張寧頓時麵紅耳赤。
“驀哥哥真是……”
“嗬嗬,”陳驀苦中作樂般幹笑兩聲,繼而惆悵說道,“是不是很可笑,做這樣的美夢……”說著,他長長歎了口氣,喃喃說道,“但是我多麼希望,那不僅僅隻是一場夢……”
要知道在張寧祭起那六本天書之後,陳驀清楚地感覺到,整個世間都發生了改變,好事是,曾經死在這場浩劫的人們,都再次活生生地出現在這個世上,呂布、曹性、劉辟、龔都,等等等等,但壞事是,這些人都無一例外地失去了關於自己的記憶。
此刻的陳驀與張寧,就仿佛流離於這個世界之外,偌大的天下,竟沒有一個人記得他們。
在前來钜鹿的途中,陳驀與張寧曾去一趟京師雒陽,正如張寧所猜測的,唐馨兒依然還居住在東宮,安安穩穩地做她未來的太子妃。
回想起自己萬分喜悅地出現在唐馨兒麵前,而她卻驚恐地將自己誤認為是刺客,陳驀心中很是痛苦。
而钜鹿,便是這次旅行最後一站,但是卻亦然沒有給陳驀帶來任何的喜訊。
那個視陳驀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女人,也早已因為天書的力量變得麵目全非,就像唐馨兒一樣,再也不認得他……
不得不說,夢境中的美好,與現實的殘酷,給陳驀帶來了異常強烈的痛苦。
“……在夢裏,劉辟那小子不再是山賊了呢,而是正正經經地在汝南縣的衙門裏當差,魏延那小子也成了荊州長沙縣的縣尉……”緩緩地,陳驀將他在夢裏所見到的一切都告訴了張寧,不知為何,張寧的眼中隱隱露出了幾分異色。
“能達到的……”
“唔?”正講述自己夢境中所見所聞的陳驀愣了愣,有些莫名其妙地望著自己懷中的張寧,愕然問道,“能……能達到?能變成那樣?”
張寧微微咬了咬嘴唇,沉默不語,她為難的表情足以顯示她此刻內心的掙紮。
“寧兒?寧兒?”仿佛是意識到了什麼,陳驀坐起身來,抓著張寧的手臂,激動說道,“你方才說什麼?你方才說什麼?什麼能達到?”
隻見張寧的眼中露出幾分莫名的為難神色,低著頭說道,“妾身說,或許……或許能變地和驀哥哥夢境中那樣,或許唐姬姐姐與素素妹妹能再記起驀哥哥……”
“……”陳驀張了張嘴,一臉的震驚,繼而抓著張寧的手臂,激動說道,“真的麼?真的麼?怎麼做?到底要我怎麼做?寧兒,你說啊!”
望著麵前神情激動的陳驀,張寧眼中浮現出幾分為難,繼而長長歎了口氣,幽幽說道,“擊敗那位仙人……”
“仙……人?”
幽幽歎了口氣,張寧低聲說道,“驀哥哥也聽說了吧,在荊州時,素素曾經打敗過那位仙人,從而改變了天下大勢,使得天道不得不改變初衷,默認素素為他天道的代言人……”
“可那位仙人不是消失了麼?”
張寧聞言苦澀一笑,低聲說道,“由於天書的力量,整個世間被重置,理所當然的,那位仙人自然也複生了……”
“原來是這樣……”恍然大悟的陳驀臉上浮現出莫名的狂喜,緊聲說道,“寧兒的意思是,隻要我打敗那個仙人,就會變成我夢境中那樣的世界?”
“不,不是一回事,由於天書的力量,整個世間的事物都被重置了,驀哥哥要改變它,唯有從中幹涉,但是,那位仙人顯然不會無動於衷的,他必然會出麵阻止你,如果驀哥哥能打敗他,令天道不得不默許驀哥哥為它的代言人,或許這一切便能改變……”
“原來如此!”陳驀深深吸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濃濃的戰意,繼而有些疑慮地望了一眼張寧。
似乎是注意到了陳驀的古怪神色,張寧幽幽歎了口氣,苦澀說道,“驀哥哥恐怕是在想,明明有辦法,何以妾身卻要隱瞞不報,是麼?——在驀哥哥眼裏,妾身就是一個為了自己自私惡毒的女人麼?”
“不,不是……”陳驀連連搖頭,畢竟當初張寧為了救他,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這份情義,使得陳驀就算懷疑其他任何人,也不會懷疑眼前這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