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監視(1 / 3)

方緒麵對赫沙慈的逼視,他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曲起手指蹭了蹭臉頰:“哈哈哈,你看出來了?這麼明顯?”

他笑起來依然是那坦然明朗的模樣,還帶著幾分被揭穿了的羞澀:“......是倒是啦。”

“你在特使部中排名多少,叫什麼名字?”

赫沙慈一托腮,眨了眨眼,滿麵懷笑,卻眼帶寒星,問:“你跟王餌,究竟是什麼關係,何為要把我帶到這裏來?”

方緒將兩隻手撐在地上,朝她俯身過來。

兩個人這麼對視著,一個笑得媚而冷,一個笑得淡而靜。

就這麼一個附身的動作,因為方緒上半身的衣衫被火給燒得破破爛爛,露出其下隆起的臂膀肌肉,叫他做得如同伏在溪邊的虎。

分明如此無害的安靜著,卻內含無限殺機。

赫沙慈很清楚特使部裏都是一幫什麼人。

他們一旦纏上便如同鬼影,終身不得甩脫。

像阿截那般,被他們追到天南海北,不由分說,抬手便被砍去一條臂膀的,不在少數。

曾不止一個人,說過赫沙慈其實應當更適合去特使部,因為“那裏頭全是一幫煞神,性格古怪的多”,與赫沙慈的脾性再合適不過。

他們這幫人,為了達成一個目的,或是監視,或是驗證真偽,偽裝潛伏是常事。

赫沙慈聽過特使部中,有人執行命令時間最長達到了五十年。

從十幾歲少年郎的年紀,便去往被派遣之地,用偽裝的假身份,在當地過了呆了三十年,幾乎完全將自己活成了另外一個人。

而在任務完成之後,此人回到晝鐙司特使部,用了另一個身份,換一個地方,繼續將新任務進行下去。

這其實非常恐怖,沒有人能夠在長達幾十年的人生中,保持著忠心不改,毫無動搖。

但特使部的那些人可以做到。

需要他們是誰的時候,他們便會是誰,從裏到外,從語言到行為,不會出一丁點兒錯。

他們仿佛沒有自我,沒有獨屬於自己的那份日子要過,如同一顆棋子,冰冷,但落下的位置永遠準確。

他們是晝鐙司下屬部門,卻又獨立於晝鐙司之外。赫沙慈在晝鐙司就職時,從未摸清那地方裏頭的門道。

方緒笑著,語氣小心翼翼的問:“你生氣了麼?”

“我說了你不用裝啦。沒必要再用這副語氣來跟我說話,不累麼?既然已經知道了你是特使部的人,我自然不會生氣。”

赫沙慈講起話來通情達理,但是麵色卻不悅。

她滿手燒傷疼的厲害,卻又碰不得,隻能硬生生忍著。還發現了身邊潛伏著一個特使,心情簡直一落千丈。

“跟你們這種人有什麼可氣的?不過是一把好使的刀,一枚好用的棋罷了。”

這倒也能想得開,難道隻許自己騙別人,不許別人騙你麼?

她與方緒相處了兩年,硬是沒有發現一絲端倪,這是她自己沒本事,怪不了別人。

更何況,在最初離京時,她就預料到了這一天。方才困在樓上時,也設想過特使部出手的可能性。

她唯一沒有想到的是,特使部行動的這樣早。

她從一開始的逃離,便是已經再往人家設好的圈套裏鑽。

既然如此,那赫沙慈也沒有什麼旁的話好說,大家索性攤開了把話講清楚,不必再如此裝模作樣。

方緒比她傷的更重,此刻好似無知無覺一般,任由燒糊了的血痂隨著動作繃開,細細涓流順著手臂往下滴。

赫沙慈偏過頭去,翻了一個白眼。

她說話間,沒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手心,粘膩膩的疼。

“你賠我的手。”赫沙慈道:“被燙成這樣,等出去再找大夫來醫治,根本來不及。”

方緒很誠懇的向她的手道歉,隨即十分熟練的在石壁上敲了敲,摸索了一陣,在赫沙慈詫異的眼神中,卸下一塊石磚,從裏頭拿出了數個小瓶與包紮的布。

他擰開瓶蓋,藥粉特有的味道飄出來,方緒解釋道:“這不是我藏的,我沒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