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沙慈心裏一炸,猛地就將頭扭開,仰身躲避開去。
但是那個聲音,卻仿佛隨著爬行的聲音,直接進入了她的耳朵似的,絮絮的低語:“赫沙慈......”
“......赫沙慈......”
那種極其低聲的呼喚,讓人有著忍不住想要回答的魔力,赫沙慈捂住嘴,一下子看向白意。
赫沙慈當時的表情一定很驚慌,因為白意看了之後,箭步上前,一把將赫沙慈從徐月蓮的屍體麵前撤開了。
赫沙慈全身僵硬,兩隻手死死的按住自己的嘴,用力到將臉上的肉擠壓得鼓起來。她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遏製自己開口回應的欲望。
這種想要回應的意圖,竟然會如同呼吸一般。將口鼻捂住,想要呼吸的心卻越來越強烈。
赫沙慈腦袋在這個聲音的呼喊下一陣一陣發暈,她分明未曾捂住鼻子,還在用力喘息,但卻有了種窒息的感覺。
那麼一瞬間赫沙慈的腦袋是一陣空白的,她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眼前的一切都是霧蒙蒙的一片。她僅剩的理智,或者說反骨在告訴她,絕對不能答應。
越是想要答應,就越不能答應。
到後麵,她完全就是在靠意誌力,與自己的身體對抗。
她彎下腰去,下意識側過耳朵,想將自己耳朵裏的那個聲音倒出來,但無濟於事。
白意看著她用力到全身發抖的地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大喊了一句她的名字。
赫沙慈在迷蒙之中聽見大聲的呼喚,便本能地抬了一下頭,沒開口,在心裏應了一聲。
這個時候,她聽見耳朵裏的聲音,立刻便改變了口吻,以一種甚至稱得上的歡快的語氣,說:“找到啦......”
“......她在這裏......”
赫沙慈當時就感覺完了,她在那個聲音停止之後,鼻尖猛然嗅到了一股屍體的焦臭味。
隨後,耳朵裏的爬行聲消失了,赫沙慈隱隱約約聽見了,自己之前在六欲天的時候,那個低喃著自己手臂的女子的聲音。
這他娘的,還不如來守門人呢!
守門人好歹還能封路趕人,大不了不叫人接觸到就是,可是那個東西,赫沙慈至今連她是什麼都不知道!
那東西還會跟著後頭跑!
赫沙慈猛地直起腰,扭頭出門,正巧撞見前來開門的張開鏡。
張開鏡被她撞了一個踉蹌,她一把揪住對方的領子,問:“讓你帶來的那個人呢?方緒呢?”
張開鏡被她的神情嚇了一跳,無措的望望白意,道:“他......被賈階他們帶走了!”
赫沙慈道:“就是方才那胖子那幫人?”
張開鏡點點頭:“我去的時候,他們已經把人提走了。”
他目光又轉向白意,抬起一隻手,給白意示自己手上的簡筏,道:“他們說,想知道那小子說了什麼,就拿徐月蓮的消息來跟他們換。其他事兒能聽你的,這件不行,他們不當冤大頭。”
赫沙慈扭頭:“看來你看人,並不很準。”
白意沒話講,眉頭簡直擰出了深川似的溝壑,他一手按在刀上,問:“我知道他們會去哪兒。但,你為何突然找那人?”
赫沙慈道:“再解釋下去,咱們就得去陰曹地府裏查案。徐月蓮身上的臉,會引來一個人,見誰殺誰。快走!”
白意立即出發,赫沙慈拽了張開鏡一把:“你去把徐月蓮的屍體背上。”
張開鏡望一眼刑房內地上的焦屍,眼睛瞪老大:“我?!”
“又不重!”
赫沙慈匆匆追趕著白意的腳步,同時用力嗅了嗅空中,發覺那股難以忽視的焦味,是越來越重了。
如果哪個女人真的追來,他們也就隻有跑的份。
赫沙慈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對付她。
隻有方緒,他可能會掌握這方麵的情報。就像麵對守門人一般。
假若沒有方緒當時出來攔這一下,赫沙慈在祠堂中就得命喪黃泉。
排除掉特使部安排進來的保護,赫沙慈其實是進入了一個非常凶險的境地。她要麵對其他普通人可能一輩子都無法碰到的怪物。
並且一個比一個凶狠,一個比一個殺人不眨眼。
白意走的很快,他看著赫沙慈方才的表現,就已經意識到了事態嚴重,走了一段路,出敲夜庭之後,便跑了起來。
赫沙慈緊跟其後。張開鏡在後麵背屍體背了半響,他生怕跟不上,連屍體都沒包裹,直接拿了刑房中的繩索望身上一背,就跑著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