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夫人就是故意想讓顧雲亭難堪而已。

因為她覺得,她的身份高高在上,沒有任何人敢忤逆她,隻會和她一起嘲笑顧雲亭,將人貶低到塵埃裏。

偏偏出了蘇妙這個意外,逼著她不得不違心地解釋。心底把蘇妙咒罵了千百遍,麵上卻仍然掛著和善的笑容,一張臉都快要笑僵了。

被蘇妙這麼一攪和,這樁婚事自然沒成。等那位小姐回到座位上之後,顧雲亭才慢悠悠開口講道:“母親,您沒必要為我的婚事勞心,我已經有喜歡的姑娘了。”

此話一出,底下的世家小姐們紛紛猜測,究竟是哪家的倒黴姑娘,被這個瞎子看上了。

可顧雲亭講起了故事,從始至終都沒有透露那姑娘的姓名和家世,眉眼溫和沉靜,好似沉澱了歲月一般:“我年少時與她相見,一見鍾情,互訴衷腸,約定好將來娶她回家。”

世家小姐們熱火朝天地討論起來,隻有蘇妙,安安靜靜地盯著台上,笑得眉眼彎彎。

有婢女過來稟報,顧錦川獵了一隻白狐,要送給城主夫人做圍脖。

城主夫人正愁看見顧雲亭就心煩,立馬站起來,望森林外圍走去。

她一離開,蘇妙就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拐入角落裏。

沒過一會兒,顧雲亭也過來了,準確無誤地站到她的麵前。

蘇妙覺得有些奇怪:“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我……”顧雲亭拉長了尾音,道:“好像迷迷糊糊能看清一點兒東西了。”

“一點兒?”蘇妙好奇地追問道:“一點兒是多少?”

顧雲亭抬手,骨節分明的手指描繪著她的眉眼,留下問溫暖的觸感:“隻看得清大概的人影和色塊,但是看不清五官和具體的長相。”

蘇妙想,他這種情況,應該類似於重度近視。

三米之內還勉強能夠看清楚人影,三米開外就六親不認,五米開外雌雄不辨,十米開外人畜不分。

她眨巴眨巴眼睛,笑吟吟地問道:“那你怎麼知道站在這兒的是我?”

顧雲亭想了想,十分耿直地回答道:“因為衣裳。”

聞言,蘇妙低下頭。這身衣裳是顧雲亭早就準備好的,仔仔細細地觀摩了那麼多遍,就算在他眼裏變成了色塊兒,他自然也能認出來。

雖然是大實話,但蘇妙總覺得浪漫的氣息被打破,消失得一幹二淨,場麵變得很僵硬。

她輕輕歎了口氣,還沒有開口,顧雲亭便已經知道了她的想法,道:“還有,你在我心裏是特殊的。無論你在哪裏,我都能一眼認出你。”

明明是句土味情話,可落到蘇妙耳朵裏,仿佛裹了一層香香甜甜的糖霜,讓她欲罷不能。

果然,情話土不土,還是要看說話的人是誰。

她很是受用,撲進顧雲亭的懷裏蹭了蹭:“還好我剛剛聰明又機智,要不然,你差點兒就和別人有婚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