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芸璋黑臉,立時從沙發上站起,指著易茯苓的鼻子,破口大罵:“好啊,現在連裝都不願意再裝,就上趕著跟我要權力。你覺得,你配麼?”
司徒璟皺眉,坐到易茯苓的身邊。
他沒有幫忙女友辯駁,也沒覺得易芸璋的言詞能有多大的殺傷力。他信任地握上易茯苓的手,視野之內再無其它。
“大姨覺得,眼下的易氏情況如何?”
“老項目難以堅持,新項目尋不到合作夥伴,銀行那邊也因為最近的負麵新聞而顯得不夠仗義。股價……”
易芸璋的話沒說完,但說著說著,縈繞心頭的那團怒火,就被易茯苓的問題徐徐滅了個感覺。
她心神微懾,表情複雜。怒火焚身的感覺逐漸被無端的惆悵和焦慮所替代。
如果不是易茯苓的字字冷情,或許,她尚且還沒意識到,真正應該衝自己發火的那個人,就是她自己!
身為集團CEO,她沒有在第一時間做出正確的處理方式,反而在很多問題的抉擇上,對於積極給予幫忙的易茯苓,更多是嫌棄和厭惡。
真正不理智的人,正是她自己啊!
可即便知曉自己的問題,但對於久居高位的易芸璋來說,都是一件不願麵對的事情。
也許是從得知丈夫在外麵養了別的女人開始?
也許,是在更久之前,她親眼目睹自己的父親給予妹妹,自己無法感受到的父愛開始?
忽而,易芸璋冷笑一聲:“怎麼,你現在是想讓我自覺愧疚,然後,PUA我,讓我主動放棄集團的CEO位置嗎?我告訴你,休想!”
易茯苓很安靜,眼神偶爾會飄往客廳的每個角落。或是藕粉色的窗簾,或是一張專門用來存放各種咖啡杯子的木櫃。
她任由易芸璋用各種神色審視著自己,臉上一直清冷得好像,她隻是過來友人家閑聊吃飯的模樣。
“大姨,真正設局抓司徒軒的人,是你,對吧?”
易芸璋心內咯噔一下,細微的麵部表情,讓旁觀一側的司徒璟逮個正著。
他毫不掩飾地對易芸璋笑了笑,卻依然沒說話。
“我查過您的私產,這套房,您原本是打算贈給表姐作為生日禮物的。但表姐確實也不喜歡這套房的地理位置和房間的布局,所以,您作為私用再是正常不過。”
“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就隻是突然想起來這件事,很佩服大姨您當初的那個選擇。我自然也查過常逸。”易茯苓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說:
“他跟你很像,一直以為自己才是最不受父母寵愛的小孩,可偏偏又無法擺脫父母給予的每一顆甜棗。想來,您也正是因為同病相憐的特質,才會覺得幫他就像幫助了您自己?”喵喵尒説
“你到底想說什麼?”
易芸璋察覺自己有點腿軟,那是一種突然被人看穿後的懼怕。
即便此刻的嘴硬,多少能夠維持住、她身為長輩的尊嚴,但她很清楚,自己終究是低估了易茯苓。
她坐回沙發,借拿水喝的動作掩飾淩亂的內心。
“我隻是想提醒大姨,美酒雖好,也別貪杯。小鮮肉固然可愛,但您卻早就過了傻白甜的年紀。”易茯苓站起身,司徒璟同步跟上。
他說:“我家阿苓還是太善良了些。如果今天是我親自麵對常逸,我估計,他現在已經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狼狽了。如果他還是不能清醒一點,那麼他最後的結局就隻能是一枚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