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牟叔叔,你有查過那封郵件的發件人是誰?可有與當地警方取得聯係,可有調取過當地的一些相關訊息。你在什麼也不清楚的情況下,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拿我這個小輩背鍋,是不是有點懶?而且還很理直氣壯的那種不負責?”
湯俞一字一句說得在理,也給牟俊問得有些發懵。
喪女的悲痛讓他無法正視眼前的一切,以致於此刻,他同樣無法理直氣壯地再拽著別人家的兒子索要他的損失。因為沒有人能夠真正體會他的痛楚,就連他自己僅剩不多的理智,也被那一段突來出現的視頻所摧毀。
他需要一個發泄口,哪怕這一切看起來並不怎麼合理。
扇風點火之人,向來不會對真相感興趣。
牟俊恍然,驚覺自己才是身處風浪中心的那一位。一時苦澀不已,沒了任何氣勢。他深深呼出一口濁氣,頹然地對一眾商會成員說道:
“今日,就到這裏吧。很是感謝各位的到來……”
隨後,他便關上隔間的門,不再理會任何人。
人們陸續離開,直到湯耀峰再一次敲響那扇門。
而那時,已是深夜9點。雪已停,殯儀館的四周像是被皚皚白雪裹上一層厚實的羽絨,有了反襯,那路燈也顯得比往常更為亮堂了些。行人和車輛留在地上的深一腳淺一輪的痕跡,就像歲月裏的起伏不定,自有髒汙和清白的對比。一串接著一串,沿著路燈照耀的地方走下去。
牟俊看著沒有離開的父子二人,心情複雜也別扭。
關上隔間門的下一刻,他便拿起手機找人幫忙去核查那封電子郵件的發件人是誰。從手下人的反饋來看,湯俞的說法,可信度更高一些。因為,經過專業人事的處理和分析之後,得出的結論,證實那段視頻係剪輯合成。
而發件人的ip地址,被證實在國內的F城。
試問,一個國內的人,又是如何拿到綁匪關押受害者的視頻,從而進行後期的剪輯與合成的呢?是不是,發件人與綁匪根本就是認識?又或者,與認識綁匪的那個人是朋友?
牟俊臉色很憔悴,妻子一直在醫院,依照她的意願,女兒的葬禮必須有她在場才能舉辦。他覺得痛苦,但也清楚尚有一堆的事情亟待他去解決。
“我不會向你們父子二人道歉的。哪怕,你兒子不是傷害我女兒的真凶,我也不會向他道歉。”
牟俊冷冷地說著,卻是默默地將湯耀峰父子二人請入隔間。
湯耀峰微愣,很快反應過來,暗中扯了扯自家兒子的袖口,便大步跨過那道門。
他與牟俊在生意場上鬥智鬥勇多年,彼此的脾性也很清楚。兩家雖沒聯姻的想法,但是也並沒有出手妨礙兩家小輩之間的交流。
“坐吧。”牟俊朝他對麵的兩個蒲團示意道。
湯耀峰父子二人安坐蒲團,彼此互遞幾個眼色之後,由湯耀峰代為開口。
“我知道,喪女之痛……”
“別說這個,說重點。”
牟俊直接打斷湯耀峰的話,眼底的眸光淩厲又死寂。
他不需要安慰,他隻需要真相!
“好。”湯耀峰點頭,說:“如果你想要真相,不如親自去找兩位獅戒持有者幫忙。或許,你會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答案。”
留下如此一句話,湯耀峰父子便離開了殯儀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