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當天最後一場綜合手術,易茯苓倦怠不已地返回到辦公室。趁著四下無人,她抓緊時間閉眼休息。隻是,才閉上眼,耳邊就傳來張敏頗為著急的聲音:“易醫生,1815的動靜有點大。現在已經沒有護士敢進去,要不,辛苦您過去看一眼?”
“又是那位奚鳳?”
“對。”
自易茯苓給奚鳳做完第二次手術已經過去5天。
5天當中,易茯苓的耳邊時常圍繞著那位湯家千金的各種故事。從言語辱罵護工,到仗勢欺壓醫生與護工,再到調戲和整蠱公司職員,樁樁件件聽得大為上火。
為了能讓師兄準時下班照顧家庭,為此,易茯苓主動請纓,成為那位千金的主治醫生。
也正如此,但凡是1815發生點什麼情況,值班護士都會主動來找她這位主治醫生。
易茯苓趕到1815之時,門口圍觀的人群便各自散了去。病房內,一位背影瘦削的男人雙膝跪在病床前。
奚娟閑適地坐在一側沙發上,品著熱茶。奚鳳看著易茯苓的那一刻,眼神裏迸發出極為興奮的光芒。
“呀,易醫生來啦。”
奚娟示意立在門內的保鏢,待易茯苓走進病房的下一秒,保鏢就已將房門結實地給關上。
“我倒是沒想過,易醫生比起文醫生,真是要負責不少。”
奚鳳坐起身,滿眼的嘲弄。
見她這般,易茯苓習以為常地笑了笑。
“工作職責而已。有人來我麵前反饋,說是1815的動靜過大,影響到其它病房的病人休息。奚小姐雖為VIP中的VIP,但想來,基本的素養還是會有的,對吧。”
易茯苓暗中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年輕男人,見他身上的襯衫濕了一片,右手上還抓著一個扳手。心神幾轉時,她順著他的膝蓋邊緣的水漬,目光一直挪向衛生間。
她抬腿走去衛生間,看到地上被更換下來的馬桶蓋。
“怎麼,VIP中的VIP連更換馬桶的權利都沒有嗎?”奚娟放下手裏的茶杯,優雅地站起身,對易茯苓說:“說起這個,我倒是覺得很有必要跟你們的譚院長反饋一下,就這休養的住宿環境,也過於敷衍了一些。回頭,我還是要叫人過來,把這個加濕器給換掉的。”
說完話,她又走到跪地之人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
“葉特助,你也算是秘書組裏的老人。怎麼連這些個小事,都需要我來一一吩咐才能辦好。告訴你,今天,我跟我女兒都很不高興,馬桶雖然換妥,但是,你這不記得自己是什麼身份的爛記性,可是要挨打的。”
然後,奚娟從手包裏掏出一遝嶄新的紙鈔,用力甩到那位被她叫作葉特助的男人臉上。
立時,葉特助的右眉峰現出一道不深不淺的鮮紅口子。血珠順著眼角而下,看上去很是狼狽。
男人沒有吭聲,也沒有挪動身體,就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他順從地低著頭,直至視野內的紙鈔像秋日裏的落下一樣,紛紛飄到他的麵前。
奚娟十分不滿,想要抬手再賞賜男人一個巴掌。
然而,她抬起的手臂被易茯苓用力抓住。
“奚夫人,這是醫院的病房,不是湯家私宅。如果想要更換病房內的任何物件,可以請您這邊單列出一個清單出來。交由我,親自反饋給譚院長即可。眼看馬上就要到了病房的熄燈休息時間,還希望兩位女士,能夠給予一定的理解和支持。若動靜實在過大,影響範圍較廣,身為VIP樓層的綜合主任,我不介意讓兩位連夜搬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