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歸來的皇子 下(1 / 1)

城門屍骨千千萬,城內人人噤聲,城外的轟鳴持續了三天,百姓們總算知道了是魔物侵襲,這期間不斷有真真假假的消息傳出來,譬如天策上將戰死,譬如國師出手誅魔十萬,譬如皇帝近侍千牛衛損失慘重。

京都百姓在過去千年從未經曆這樣的恐慌,到這一刻才知道魔物之患竟是如此的凶險,再回想兩年前某位皇子走出皇城時百姓的夾道歡送,當時眾百姓隻是湊個熱鬧,現在想想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倒也值得這樣的殊榮了。

宇文楚已經不複剛剛突破時的輕鬆,他在各個城門奔波,隻因為這些魔物仿佛無窮無盡,就連奈何巔峰境的魔物也顯化了何止三十隻,這是聖朝江湖明麵上都沒有的實力。

另一邊,鍾太白被十數隻魔物圍困,這一次他的確抵擋得艱難,即便是他有無窮盡的元力,幾天時間下來不眠不休竟也消耗了七七八八,低頭瞧著腳下被魔物圍殺的將士,小道士頭一次生出了憤怒無力之感。

轟隆隆!

京都北側傳來巨大的轟鳴,鍾太白聽得出這是城門倒塌的聲音,心底焦急而驚疑:京都城門已被攻破,師兄為什麼還是不肯出手?魔物這一進城,豈不是有無數百姓將要遭殃?

北門的倒塌,無數魔物瞬間湧入,從城內看過去,不見魔物盡頭,隻聽怪異難言的嘶吼尖叫,非鳥非獸,隻是聽了讓人心慌意亂。

這座平靜了上千年的聖朝古都,頭一次有異族踏入。

城內的將士早已經被調往各處,現在急匆匆趕來這裏的,隻是零零散散的衙役,他們境界低微,也從未經曆戰場血腥,隻拿著手中長劍,顫抖而恐懼地被魔物淹沒,撕咬。

骨頭的碎裂和被啃齧聲響起,街道上隱約有嬰兒的啼哭,可以想象,魔物一旦衝入長街,百姓無一能夠幸免,京都都將成為人間煉獄。

嘭!

一道身影從天空落地,橫在眾魔物麵前,抬起頭時,是一個麵容稚嫩的小道士。

鍾太白一身傷痕,是拚著被魔物重傷擊殺它們後急速趕來的緣故,他方才聽了城門倒塌的聲音,一時心慌,施展了禁術,這時站在眾魔物之前,喘息不止,但眼神堅毅。

他看著地麵那些被撕碎的衙役,心頭生出了要燒穿胸膛的憤怒,不顧經脈裏元力難行的痛苦,拂塵搖擺,罡風將上百魔物切割,雙目有淩厲的瞳光激射,又掐出咒印,於是橫生一條虛幻江河阻隔了魔物。

魔物腳下不停,明明隻是丈許寬的河麵,卻仿佛有千萬裏,每一步落下都依然停留在原地。

鍾太白鬆了一口氣,回頭看向身後京都,心裏驀然明白了幾分當年九殿下在隕墨山上抗擊魔物的心境,他年紀尚小,卻有這樣一句體悟:人活著固然很重要,但總有些時候,命沒有那麼重要。

剛才的幾道神通施展,放在平時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難事,隻是現在本就重傷,元力又在連續幾日的生死交戰中有極大消耗,一時咳嗽不止,嘴角又有鮮血。㊣ωWW.メ伍2⓪メS.С○м҈

李塵曾說鍾太白赤子之心,是因為這小道士極少會對任何人產生惡意,就連當初在落羽原跟著國師圍剿李塵,也隻是因為自家師兄的命令不得不執行,所以也不像此刻這麼拚命。

凜冽的風從城外鑽進城內,帶著極濃重的血腥,像要凝成實質的粘稠,又像鑽進肺裏的鐵鏽,一個瞬間好像冷了半個京都。

鍾太白瑟縮著,緊了緊身上的道袍,但他臉上的笑意不減。

他已經做好了死守在這兒的準備,以他現在的狀態,再去其他的城門奔波並不現實,但是守住眼前的這一座門應該還是做得到的,隻是他忽地又有些憂慮,其他的七座城門,又該由誰來抵擋呢?

城內太史院,國師忽然皺了皺眉頭,但無動於衷,隻是默不作聲又在麵前的棋盤落下一子。

另一處城門,天策上將終究施展了禁術,原本枯涸的元力終於又有蓄力,這是損傷丹田的秘法,他被同僚們的死傷激紅了眼,眼看著自己的兒郎將士們零零散散死了不知多少,偏偏自己被纏著不能脫身。

這一刻不顧生死,要和眼前六隻奈何巔峰的魔物同歸於盡,他心頭有無盡的不甘和憋屈,他生來求道,隻為了成為聖朝第一,隻可惜不曾和傳說中那個九殿下交手,就要被這些無窮盡的魔物消耗死去。

他心下歎息:“今日的情形,非戰之罪,隻是這些魔物太過於洶湧,除非忘憂境前來,否則就算是那個九殿下出現,也是一樣的結局,可惜我突破不久,不能和他一決高下,便要死在此處。”

嗡!

冥冥中,好像有一聲清亮,似乎是山間,湖水,雲層,天地淼淼中傳出的一聲劍吟,由遠及近,如歌如琴。

有一道拖出無數殘影的直線,穿越萬千河山,奔向京都,奔向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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