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顯在二堂坐了,讓楊珍將雲州州誌拿來翻看。
地方誌上麵會詳細記載本州的疆域、建置、賦役、學堂、兵防等信息。
雖然不是實時信息,有的甚至是幾十年前的老數據了,在這個信息高度不發達的時代也是了解一個地方最快的捷徑了。
翻了一回,秦顯還是及不習慣這種豎著書寫還沒有標點符號的書,因問道:“雲州共有多少人口?”
楊珍以為是秦顯在考校他,因答道:“晉建國初年,本州共有戶三萬六百一十八,丁口十一萬伍仟餘,實丈官民田、地、塘三萬八千餘頃……”
看著楊珍對答如流秦顯不禁多看了他一眼:“楊主薄竟然將雲州民事爛熟於心,想來是做過功課了?”
楊珍道:“不敢當,不過是每年課稅核算都用得上這些,時間長了就記住了。”
秦顯點了點頭剛要再問,卻見張誌舉走了進來。
“張大人有何見教?”秦顯欠了欠身客客氣氣的笑著問道。
張誌舉見秦顯這幅模樣心中得意,拱了拱手道:“哪裏敢說見教?隻是家中有些俗物,要告假一天,才來會知秦大人一聲。”
雖然說得客氣,神情卻頗為傲慢。
秦顯依舊是一臉人畜無害:“張大人這是何必?我不過是暫時署理知州事,哪裏有資格管您這州丞的事?”
張誌舉聽了這話便更不掩飾臉上的得色了,說道:“既然這麼說,那我就自行方便了。”
說罷便拂袖去了。
一旁的楊珍手中一直在翻看著州誌,隻當做沒看見二人間發生的事。
作為雲州的三把手,楊珍的地位一直很尷尬。
知州張應科是晉國朝廷委派下來的官,屬於朝中有後台的,又是一把手,他自是開罪不起。
州丞張誌舉則是在雲州城中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家裏田產商鋪多不勝數,在城中的人脈關係更是錯綜複雜。
州衙中竟有半數人能和他扯上關係,尤其是三班衙役和捕快,大多數是通過張誌舉的關係進來的。
張誌舉和張應科二人這兩年也是麵和心不合,隻不過大家誰也奈何不了誰。
然而二人不謀而合的一點就是搜刮民脂民膏。
在這一方麵兩人可謂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至於政務,和他們似乎關係不大。
於是處置政務便落在了楊珍這個通判身上,兩年下來倒是讓楊珍對政務頗為熟悉了。
自打張應科出逃、雲州又被割讓給了魏國之後,整個州衙都以為張誌舉投誠有功,肯定會順理成章的當上知州。
誰知天有不測風雲,半路殺出來個秦顯。
楊珍當然知道張誌舉不會善罷甘休,他心裏也是不看好這個在雲州城裏毫無根基的秦顯的。
為了自保,他決定還像以前一樣明哲保身,不管上頭兩位的明爭暗鬥,仍舊埋頭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罷了。
見張誌舉走遠了,秦顯才裝作無意間問了一句:“張州丞是不是有許多產業?”
楊珍聽了便知道秦顯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對張誌舉客氣,而是心懷鬼胎。
思量片刻便模棱兩可的說道:“聽說是有幾家鋪麵,具體都是些什麼生意我也不大清楚。”WwWx520xs.com
秦顯點了點頭,也沒有再追問,而是站起身來說道:“我也有些私事要去辦理,衙門裏就勞煩楊通判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