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的大牢就在州衙的第一進院子裏,讓秦顯想不明白的是為何監牢總喜歡搞成半地下的建築。
昏暗潮濕似乎成了各處牢房的統一標配,感覺牢裏的溫度能比外麵低好幾度。
審訊室倒是寬敞,有一桌一椅是給拷審官預備做筆錄用的,除此之外再沒有半件家具。
兩盞插在牆上的火把將牆麵熏得漆黑。牆上鑲嵌著鏽跡斑斑的鐵索鐐銬,一旁掛著各種刑具。
被壓上來的張誌舉看見坐在椅子上的秦顯不由得一愣,眼中閃過一絲怨毒。
“張大人,許久未見,別來無恙啊!”秦顯似乎沒看到張誌舉的眼神。
“姓秦的,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出此奸計陷害於我!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張誌舉吼道。
秦顯似乎被震得耳朵有些不舒服,用小拇指掏了掏耳孔才說道:
“陷害?我可是掌握了真憑實據的。意圖謀反可是重罪,我敢隨便拿這個去陷害人嗎?
你從州庫中運走了那麼多糧食布匹兵器盔甲到自己家裏,不是要造反是做什麼?”
“你放屁!我不過是拿了些糧食絹匹,什麼時候拿武器軍械了?
當初還是老子下令開的城門迎魏軍進的城!我若是要造反還投降做什麼?”
秦顯一笑道:“這些不都是你的緩兵之計嗎?
你先假意投誠,騙取朝廷信任,而後再趁著朝廷沒有防備突然起事,先奪了兵權,再控製雲州城,自己稱王!
你的這些計劃都已經被你的那些同黨給交代清楚了,你還不認罪嗎?”
“我不認罪!這些都是你逼著他們說的!我獻城有功!我要見皇上!我要去告禦狀!我要……”
秦顯冷笑道:“你以為你有這個機會嗎?再說了,就算你謀反的意圖是假的,你就能活?
這些年你在雲州城裏做過什麼事自己心裏頭沒點數嗎?
還有你監守自盜,把州庫裏的糧食絹帛搬到你店鋪裏售賣,這些事就夠你死幾回的了!
你真以為開城投降自己就是功臣了?對於魏國來說,你不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吏!
殺了你又能充盈州庫又能安撫雲州百姓的民心,你覺得你還有翻身的機會嗎?”
張誌舉見硬的不行就來軟的,開始哀求道:“秦大人,我承認您剛開的時候我確實對您有些不敬。
是我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識泰山,我知道錯了,你放過我一馬吧!
我拿了的東西都還回來,抄了家的也不要了,隻求你饒我一命……”
秦顯道:“我說張誌舉,你也是混跡官場多年的人了,怎麼就不動動腦子?
強龍不壓地頭蛇,我不過是個新上任的小官,上來就敢動你這條地頭蛇,你想想為什麼?
你覺得我一個小同知能調動守軍嗎?還是上頭有人要收拾你!”
張誌舉本來還有一絲生的希望,聽了這話便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軟倒下去。
秦顯站起身來背著手踱到了張誌舉的身後說道:“不過麼,隻要你老實交代你家的銀子都藏匿在哪裏了,說不定我還能跟上頭說說,給你家留個後,不趕盡殺絕了。說不定還能給你留個全屍。
不然嗎,這謀反的罪名,少不得受那淩遲之苦,誅三族,到時候再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我家都被你們抄了,哪裏還有什麼藏匿?”
秦顯冷哼一聲:“你們張家在雲州城富貴了幾代人,家裏就兩千多兩銀子,一百來兩金子?
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嗎?
罷了罷了,既然你寧肯斷子絕孫滅了門也不願意交出那些身外之物,那就讓他們在地底下接著埋著吧。
我跟你浪費這些口舌做什麼?來人呐,把人犯押回死牢!”
原來舍命不舍財的人還真有啊!不過秦顯不著急,他還有的是時間和張誌舉慢慢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