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黃茂雕刻那墓碑整整用了一年的時間。這墓碑雕刻完全之後,不知為何,此方空間突然之間竟然充斥了一股巨大的悲意。
    一隻小雪兔從草葉中冒出腦袋,血紅色的眸子微微動了動。下一刻身體卻是一僵,而後竟然倒在地上,徹底沒了聲息。
    鄔柏墨看了那雪兔一眼,道:“好奇怪的一股能量。”
    “是仙術,曾經傳承給我的人曾對我說過,這仙術的第一世是傷。不是持利劍而傷,仙術之傷,乃是情之傷。這塊墓碑中,融合的是李綾的情。情越深,傷越深。”
    鄔柏墨微微閉眼,輕聲道:“她的情太深,所以你刻了一年?”
    “是。”
    黃茂抬手輕輕的撫摸那塊石碑,周圍樹葉開始沙沙作響,愈發強大的悲意籠罩在這方空間。所有有靈性的小動物早在小半年前就開始竄逃,那些深藏起來的小昆蟲也在這一刻開始大片死亡。
    此刻,便是鄔柏墨也覺得這地方對他有些壓製,心頭突然的生出一股煩悶之感。反應過來之後,他不得不運用修為來進行抵擋。
    唯有黃茂,此時卻沒有感到絲毫的不適之感。他站起來,將那墓碑小心的樹立在了墳丘之前。
    摸著掌心微微發燙的那顆紅痣,黃茂露出了一絲笑容。哪怕在這時,李綾都不願傷他。這個笨到可愛的女孩,為他做那麼多真是不值得。
    在李綾願意為他站在整個中洲修士對麵的時候,他甚至不記得對方,對對方的印象也幾乎全無。他的記憶之中,唯一殘留對對最深的印象,便是他在石洞之時蘇醒的那一刻,李綾變的如同老嫗一般的身軀。
    褶皺的皮膚、佝僂的身體、渾濁的眼神...以及那一份濃烈到無處可藏的深情,即使到了死亡的那一刻,她也不曾將這份情減弱半分。
    “我走了,以後應該是不會來了,你自己多保重。”最後,黃茂起身,對這個為他付出了自己所能付出一切的女人,他如此說道。
    他來時是一個大雪紛紛的冬天,一年之後離去,依舊寒風呼嘯。
    鄔柏墨默默的跟上黃茂的步伐,身後,是風雪在肆虐。在風雪之中,唯有一座刻著妻子李綾之墓的墓碑在身後靜靜矗立著。
    兩道身影漸漸消失著嶺山的山脈處,隱約之間聽到有聲音傳來道:“接下來我們去幹什麼?”
    “...去紅塵宗吧。”
    “也好,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那都是屁話!當然是趁你病,要你命!”鄔柏墨肆意囂張的聲音透過重重樹林,驚起了不少撲棱棱飛起的小鳥。
    五天之後,在一個晴朗的早晨。晨曦的光芒將積雪都融化了一些,就是在這時,黃茂和鄔柏墨一起到了紅塵宗。兩人去的悄無聲息,站在紅塵宗的上空時,還能看到紅塵宗那些進進出出毫無危險感的弟子們。
    “不知今日是哪位道友來我紅塵宗做客?”
    自從楓葉穀一事之後,紅塵宗采用了內緊外鬆的政策。此刻,在黃茂兩人沒有特意隱藏的情況之下,不久倒也有紅塵宗的人發現了他們。
    “誰?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