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沒有人再說話。
一直沉默到了宮門口。
攝政王第一個下車,他低著頭站在一旁。
雖然低著頭,可那一身矜貴的氣派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喬顏忍不住看了眼。
這時景承運抬起頭。
好在喬顏戴著帽子,垂下來的麵紗擋住了她的臉。
喬顏將手放在宮女的手背,踩著小板凳下來。
景承運隻看見那一雙軟弱無骨,膚若凝脂的右手。
僅僅隻是一隻手,就已經十分惹人注目。
“既然皇上和公主已經安全回宮,臣就先回去了。”
小皇帝點頭,第一次和顏悅色地說:“也到了快用晚膳的時間,愛卿在宮裏用了晚膳再回去吧。”
景承運:“……”
看來腦子真的被學壞了。
景承運留在皇宮用膳。
這個消息傳出去,不論是攝政王派係還是別的派係的大臣,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皇上留了攝政王在宮裏用晚膳?”
“是的,宮裏傳出來的消息,不可能是假的。”
“皇上莫不是被攝政王的話給迷惑了?也是,他才七歲,定是被攝政王的花言巧語給騙了,他一個異性的王爺,要不是我們還在,隻怕早就舉兵造反了。”
一時間,皇宮內外議論紛紛。
而處在風暴中心的景承運回到家之後,下人就走上前來小聲地說:“王爺,那個在大街上謊稱是您弟子的人已經抓住。”
“帶去我的書房,去把徐先生和林先生也一並叫來書房。”
景承運朝著書房走去。
小廝立即送上茶水。
徐先生和林先生也一起到了。
兩人都是他的謀士。
他們到了片刻後,侍衛就擰著一個男人的手臂進來,男人一看到景承運的臉,嚇的立即跪下來,還沒等景承運問,他就磕頭說:“攝政王饒命,小人也是受人指使。”
“是何人指使你?”徐先生問。
“是一個女子,她穿了一身青色的衣袍,給了小人一些金瓜子,讓小人在城南柳樹下射箭,還安排了三四個人說小的箭術是攝政王指導的。”
林先生:“就這麼簡單,可還讓你做些什麼?”
“沒有了,金瓜子都在這裏。”
徐先生走上前,接過他手裏的金瓜子,仔細查看了一番說:“攝政王,是宮裏的東西。”
一般隻有宮裏和皇親國戚才會用金瓜子打賞下人。
而皇宮用的金瓜子下方有一處標識。
宮裏的人,還是女子。
景承運突然想起來長公主下車時,她身邊的宮女也是一身青色的衣袍。
而且那個宮女一直低著頭,甚至連手都有些哆嗦,他還以為那小宮女是看見他緊張,當時並沒有多想。
如今想來,若真是她做的,那時的手抖確實是心虛。
徐先生思索片刻說:“王爺,宮裏的人讓人頂著你的名號,肯定不是做這麼簡單的事情,這人一定在說謊,讓人把他拖下去,等他學會說實話再審問。”
那人瞪大了眼睛,連連磕頭:“小人說的都是實話。”
景承運:“把金瓜子還給他,若是向別人說起這事,本王不會輕饒。”
“……謝王爺……”
景承運揮揮手,示意護衛將他推出去。
林先生:“王爺,您就讓他這麼走了?”
“他說的都是實話。”
“可宮裏的人買通他為了什麼?”
景承運:“背後的人應該是在幫本王。”
兩位謀士都一頭霧水。
景承運繼續說:“這些日皇帝對本王的態度緩和不少,應該就是這位背後之人的功勞。”
兩人恍然大悟。
徐先生拱手:“王爺果然厲害,連皇上身邊的人都收為己用。”
“她不是我的人,我也不確定她的目的。”景承運站起來。“你們先出去吧,本王要好好想想。”
兩人撩起衣擺站起來,輕輕退了出去。
這時景承運注意到地上有東西金閃閃的,他走過去,發現是一顆金瓜子。
應該是剛剛那人嚇得掉了一顆也沒有發現。
景承運撿了起來,看著金瓜子有些出神。
他十五歲出征,十九歲掛帥,這麼多年都在邊關,皇帝駕崩之前封他為攝政王,他才留在京城,如今滿打滿算也不過一年而已,對宮中的人並不了解。
長公主乃是先帝和皇後的嫡女,當今皇上的嫡姐,可人人說起她的時候說的都是她高貴的出身,很少有人談及長公主是是個什麼脾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