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床上的人動了動,他睜開眼睛,那雙眼睛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她。
想著怎麼弄死她的何老太有些心虛,正想離開,她的裙角被拉住。
“娘,我難受。”
何老太身體一顫。
在她的印象裏,這個兒媳每次在她麵前都像一根木頭一樣。
而且她長的難看,所以老夫人一直不喜歡她。
可自從進兒長大之後,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親昵。
親昵得她都不忍心她死。
何老太:“怎麼發熱了?”
“難受。”何進隻是翻來覆去說難受。
若是第一次聽到她說難受是心裏忍不住的憐惜。
那麼聽多了之後,何老太隻覺得煩。
看著她臉上的傷疤,何老太的心也越發冷,“不過是發熱而已,過幾天就好了。”
何進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晴霜也跪下說:“老夫人,少夫人要是再這麼下去,隻怕有危險。”
“那是她的命。”何老太冷冷地說。
何進還是第一次直麵母親的無情。
即便他知道,這無情是對喬顏的,可現在他在喬顏的身體裏,他做不到冷靜。
他心裏有些怨恨。
母親這是要他死。
何進冷笑一聲說:“我要是死了,你別後悔。”
“放肆!”何老太怒喝。
何進閉上眼睛,不願再看她。
不知道為什麼,何老太的心突然慌了。
她不敢繼續待下去,於是帶著鳶兒快速逃離。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隻是看到喬顏閉上眼睛,一片視死如歸的時候,她的心就感覺被人揪緊一樣。
*
喬顏帶著黎清隨從外麵回來,小廝就快速上來,小聲說:“少爺,吳大來了。”
“他又來做什麼?”喬顏不在意地問。
“他說他母親病重,希望少爺再給點錢買藥。”
“這樣啊,去庫房再拿十兩。”喬顏說。
小廝興高采烈地離開。
喬顏的心裏卻不以為意。
寧願相信狗改得了吃屎,也不要相信賭狗的話。
吳大再來要錢,一定是把錢都輸光了。
她就是要一步步喂大吳大的胃口,直到有一天突然不給錢,吳大一定會狗急跳牆。
但是沒過一會兒,小廝就撓著頭走回來說:“少爺,小人剛剛去庫房取錢,庫房那邊說老夫人吩咐過,不能給少爺錢出去揮霍,這……”
“沒事,清隨,把你的首飾給我兩件。”
“好。”
小廝:“……”
少爺居然問青姑娘要首飾抵錢?
這要是傳出去……
小廝再次覺得不可思議,要知道,少爺一向好麵子,若是換做平時,肯定跑去和老夫人大鬧。
沒一會兒,少爺就拿著一件首飾出來,遞給他說:“這個首飾本來是一套的,你拿著一個去當鋪,應該能換十五兩。”
“那多餘的錢……”
“就給你吧。”喬顏大氣地說。
“哎,多謝少爺。”小廝的腰微微彎曲,雙手來接,臉上的笑越發諂媚。
他接了首飾就出去。
吳大在角門那裏等著。
小廝將首飾遞出去說:“這是少爺賞你的,少爺說能換十五兩,多餘五兩是我的,再加上你原本承諾我的三兩。”
“是是是,等我當了就拿來給你,我賭錢的事情你可一定不能告訴少爺。”
小廝一樣頭說:“那是自然。”
他又不傻,少爺有把柄落在吳大的手裏,吳大這個賭徒肯定會經常來要錢,他次次都能從吳大這裏拿錢。
小廝:“這次還清之後不要再賭了,老夫人已經斷了少爺的錢,你下次再來要隻怕沒這麼好說話。”
“好的好的。”吳大滿口答應。
兩人也怕被人看見,於是沒說兩句就散了。
*
之後的幾天,喬顏經常去看何進。
但何進每次見了她就跟見了鬼一樣。
他估計是被燒糊塗了,看到她就跪地求饒。
他現在已經人不人,鬼不鬼。
而吳大已經連著三天來要錢。
喬顏每次都是用一根釵子打發。
直到今天。
小廝小心翼翼地過來說:“少爺,吳大又來了。”
喬顏正在和黎清隨喝茶。
兩人對視一眼,十分默契的看透了對方眼裏的深意。
喬顏:“把我當冤大頭呢,他娘得的是什麼病,什麼藥每天要吃十兩銀子,你去請個大夫,我親自去看看。”
小廝也慌了,“少爺,您怎麼能去那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