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張天和正在家中讀書,忽聽外麵雞飛狗跳,犬吠聲不斷,一陣的嘈雜,緊跟著傳來了“啪啪啪”幾聲槍響,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連忙出門觀瞧,但見左鄰右舍都嚇得把門窗緊閉,以為是土匪進村搶劫來了。
“兄弟,我的好兄弟,哥哥來看你來了。”不大一會兒,離老遠就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離近了一看,原來是湯大龍拉著一馬車的好東西來了,有幾個隨從的手上還拎著幾隻雞和幾條狗。
張天和沒想到他今天能來,看他那麼親熱,也挺高興。
“哥哥,你能來看我,我自然是非常高興,可是,你怎麼亂放槍?把左鄰右舍都嚇得不敢出門了,”張天和皺了皺眉頭,然後說,“你是怕官府不知道我與你們有交往,想把兄弟我害死嗎?”
“哎呀,兄弟啊,真是對不起,我把這茬給忘了,我真是該死。我聽說咱姐姐要出嫁了,所以,就給送來了點禮物,略表心意。剛剛進村的時候,兄弟們看到幾條狗和幾隻雞,想吃狗肉和雞了,所以,就放了兩槍,下不為例哈,”湯大龍一邊打哈哈,一邊拉著張天和的手,稱讚說,“最近,我聽說你的功夫大有長進啊,你不但腳踢了忠武門,還鬥敗了杜立嗣,你現在是遠近聞名,名聲在外啊,哥哥我現在都不是你的對手了。”
“大哥,你都是聽誰說的,哪有你說得那麼誇張?”張天和說。
“好了,不說了,來來來,我今天帶來了個貴客,給你介紹介紹。”
“貴客?”
“兄弟,你看,就是他。”
張天和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從後麵緩緩走過來一個人,來到近前,躬身向張天和施禮,說:“久聞天和兄的大名,今日一見,三生有幸。”
張天和一看,來了一個年輕人,身高有一米八左右,略微有點偏瘦,身著一套比較洋氣的白色西服,頭上帶著禮帽,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皮鞋,顯得神采奕奕,氣質不凡,非常紳士,看上去像是個貴族子弟。往臉上看,眼睛不大,卻炯炯有神,高鼻梁,薄嘴唇,膚色雖然有點黑,卻也難以掩飾他的帥氣,看上去富有智慧而又善辯。
張天和連忙還禮。
“這位是李思哲,他的父親是承德市的財神爺,是負責官府財政的,名叫李學文,他的母親是清朝愛新覺羅鑲黃旗人,叫愛新覺羅玄拉娜氏,還沾著皇親,他還有個妹妹叫李思潔,目前正在俄羅斯留學,他也剛從國外留學回來不久,畢業於俄羅斯聖彼得堡的米哈伊洛夫斯基軍事炮兵學院,目前,擔任我們青風寨的炮兵隊長,兼管牢獄。也是我們十大炮手之一,排名老九,所以,人稱九弟。”湯大龍介紹說,“他們家有的是錢,他加入到我們的隊伍中來,可不是為了錢。”
張天和有點吃驚,同時,也覺得有點奇怪,想不明白家境這樣好的高材生為何要去當胡子。
“你們青風寨還有炮隊?”張天和不禁問道。
“是的,我們現在已有德式克虜伯75毫米炮二十門,100毫米口徑的山炮二十門,已經成立了炮隊,”湯大龍介紹說,“炮乃戰爭之神,小打小鬧無所謂,真正大規模的正規作戰,沒有炮哪行呢?”
“天和兄,我經常聽湯大哥在我麵前提到你,我的耳朵裏都磨出繭子來了,今日總算是與你相見了,我們可謂是一見如故。不瞞你說,自從1894年甲午中日戰爭失敗,我們國家與日本簽訂了喪權辱國的《中日馬關條約》以後,我就一直憤憤不平,我始終想不明白,為何我們泱泱大國會受到外來列強的入侵,最後,我總結了其中一個主要的原因就是清政府沒有像樣的炮兵。為此,我向父親提出要求,赴俄羅斯米哈伊洛夫斯基軍事炮兵學院學習,想學成以後,回來報效國家,”李思哲說,“畢業回國後,正趕上袁世凱成立新建陸軍,於是,我滿懷報國熱情地去參了軍。”
張天和聽他這麼一說,心想他如此年輕,卻憂國憂民,不由得也很讚賞。
“但是,後來到了新建陸軍以後,我才發現,情況遠遠不是我想象的那個樣子,”李思哲歎了口氣,失望的說,“這些當官的,心中所想的並不是什麼國家大事,如何保衛國家,驅趕列強,而是都在打著自己的小算盤,整天想著如何升官,如何發財,再不就是抽大煙,玩女人,全不把我們這些當兵的當人看,隻要一聽說要打仗,立馬帶頭跑了,跑得比兔子還快。其他的不說,就拿那個清軍駐朝鮮的總統領葉誌超來說,一聽說日本軍隊打過來了,竟然毫無骨氣地一路狂奔逃回鴨綠江,最終導致全軍潰敗,平壤失利,從而使日軍順利進入了朝鮮,並自此依托朝鮮為跳板,進窺中國之地。帶頭的都這樣,我們這些當兵的,又能有什麼作為?我空懷滿腔熱血,卻報國無門,一氣之下,不幹了,回來當了胡子。”
張天和聽了以後,也很是感歎,隨後,把他們迎進屋裏,擺酒設宴,熱情招待。
“天和啊,你聽到了,當今這個世道就是這樣,清政府腐敗無能,當官的腐化墮落,有誌青年想救國救民,都報國無門,老百姓沒有活路,你說,除了當胡子還能幹什麼?”湯大龍頓了頓,麵露憂色,“可是,我們青風寨表麵上看是人多勢眾,兵強馬壯,現在內部也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