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蘭這麼多年一直不敢深想這個問題。
聞言,白箏掩下眼底湧上的酸澀疼痛,再抬眼時又是笑意盎然,緩緩道:“嗯,我知道的陸姨。”
“我會去看看爸媽的。”
陸蘭歎了口氣,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給白箏掖了掖被角,輕聲道:“箏箏,你先睡吧,受了這麼大罪,可得好好休息恢複恢複元氣。”
白箏乖巧點頭:“好,陸姨你也早點回去,別讓方叔在家等急了。”
陸蘭擔憂的看著她,搖頭:“不行,我得在醫院陪你,你方叔晚上出任務呢,估計又得通宵了。”
“又這麼晚出任務啊,方叔不是快到退休年紀了嗎?”
白箏對於現在這麼晚還在工作的方學峰有些詫異。
陸蘭倒是習以為常了:“警局現在就你方叔一個老人,可不得他帶著嗎?不過也快了,我估計,也就明年就能退休了。”
“箏箏你別擔心你方叔,睡吧,陸姨陪著你呢。”
白箏無奈的點頭,她是知道陸蘭有多倔的,今晚看來是不可能走了。
想到七天後父母的忌日,白箏閉著眼,被子下的手緩緩攥緊。
都過去了。
白箏對著自己說,打破腦子裏散落的各種思緒,強行讓自己入睡。
陸蘭看著床上呼吸慢慢平緩的女孩,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額頭,確定沒有發燒才放心的起身去洗漱。
房間寂靜的嚇人,周圍全部都是漆黑的一片,穿著紅色公主裙的小女孩睜著眼,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的奔跑著。
好黑啊。
好痛啊。
好害怕啊。
小女孩捂著自己不停流血的胳膊,因為胳膊的疼痛,眼淚都順著臉蛋滴答滴答往下落。
好在,不遠處卻透著模模糊糊的白色燈光,仿佛黑暗中的燈塔。
小女孩趕緊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驚喜的往發著亮光的地方跑去。
爸爸媽媽呢?會在那裏嗎?
小女孩想著,捂著胳膊止血的手都鬆開了。
但是等到她跑到亮光處,臉上的笑容卻僵在了原地。
巨大的白熾燈下,周圍滿是各種各樣的鐵器,而正對麵的頂上,吊著一個散發著陣陣血腥腐味的人形物體。
那是個人嗎?
小女孩被這眼前的畫麵刺激瞳孔猛的縮小。
她害怕的往後一步一步的退,麵前那個幾乎已經可以說是一團爛肉的東西卻忽然艱難的喊出了聲。
“快……快……快跑!”
女人尖叫無力的喊聲充斥整個房間。
白箏猛的驚醒。
她渾身冒著冷汗,極速的喘著氣,手腳酸軟無力,一雙漆黑眸底極冷又壓抑。
就這麼靜靜的待了會,白箏看向窗外微亮的天色。
天亮了啊。
白箏平靜的看著不遠處的日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直到病房的門被人從外推開。
陸蘭詫異的看著已經醒了的白箏:“今天這麼早就醒了啊?”
她一邊將手中買的豆漿包子之類的放在桌子上,一邊絮絮叨叨道:“那也好,不用加熱了,剛買好的,趁熱吃啊。”
“我還得回趟家,你方叔剛收工呢。”
“箏箏你記得吃啊,不吃早飯對胃可不好。”
白箏笑著應聲,下了床去洗漱。
等她從洗手間出來,陸蘭已經不在在病房裏了。
白箏看著已經空蕩蕩的病房,沉默著拿過桌子上陸蘭買的早餐,咬了口熱騰騰的包子。
青菜菌菇的香味溢滿味蕾,白箏眉眼稍稍平靜了下,直接推門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