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安鮮少的有些察覺到害怕。
至於到底為什麼?
可能是因為白箏是第一個明明懷疑他,卻還是會毫無顧忌將生命放在他手裏的那一個契機吧。
讓他覺得自己還像個人,而不是每個帶著他過副本玩家眼裏的機器。
木安低著頭,纖長的眼睫在室內長久的寂靜中不斷抖動著,彰顯著主人此時內心的恐懼與害怕。
會被趕走吧?
木安有些惶恐的想。
對於他這種手上已經沾染了同類鮮血的人,白箏是不是覺得很髒很惡心?木安記得,白箏是連會對副本中的npc都會產生憐憫和同情的人。
那麼他呢?
就在這時,木安的頭卻被一隻帶著暖意的手用力揉了揉,揉的他有些昏頭昏腦的。
白箏帶著些許歎息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行了,天這麼熱,去洗個澡。”
靠的近了,白箏才發現木安身上的衣服竟然已經被洗的泛白,甚至衣角的下擺處,破了不少洞。
白箏不自覺的皺眉,移開眼,防止自己的眼神給麵前才十四歲的男孩帶來心理上的自卑。
“我去給你拿兩件換洗衣服,唔,我初中穿的衣服應該可以吧?”
白箏碎碎念的走進臥室,開始翻箱倒櫃。
餐桌旁被揉的一頭亂的木安呆呆的抬起頭,後知後覺的察覺到白箏話裏的意思,因為害怕而黯淡的眸子猛的亮了起來。
……
夜色漸濃,濃的仿佛揮之不去的黑紗,不少烏雲在夜色中遊動,遮擋住泛著瓷器白光的殘月。
江硯站在寂靜的病房門口,靜靜的看著麵前被牢牢關著的病房門,眸色濃到漆黑,看不到一點光亮。
旁邊的喬風野有些受不了這氣氛,輕輕的咳嗽了一聲,“江硯,看開點。”
他也不知道怎麼安慰江硯,準確來說應該是說不是安慰,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江硯卻突然勾著唇從唇縫中擠出了抹極冷的笑聲,偏偏那張雋秀的臉上滿是溫和:“看開點?”
他看著麵前的病房門,嗓音低沉的重複了一遍這三個字,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三個字。
“他還真不配你用這三個字來安慰我。”
喬風野動了動嘴唇,還是不知道說什麼,隻能歎著氣拍了拍江硯的肩膀。
“我知道你的心結,但是他都快死了,你真的沒有一點擔心嗎?”
江硯:“擔心?”
他低著頭笑了笑,抬眸看向喬風野,薄唇微動:“我為什麼要擔心他?”
“說我喪盡天良也好,說我薄情寡義也好。”
江硯柔和的眉間滿是冷漠:“我還是覺得真好,他終於要死了,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的苟延殘喘,惡心的活著。”
喬風野一怔,也沒再繼續說什麼。
作為和江硯從小就認識的人,他當然知道江硯恨裏麵那個人恨的有多深。
完全可以說,江硯的情感缺失症,就是病房裏躺著的人一手促成的。
正因為喬風野知道江硯從小到大有多不容易,才無法去勸解他去原諒病房裏的人。
但是偏偏裏麵那個人,是江硯的親生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