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雜著雪粒子的風格外的冷,是那種幾乎冷到了骨頭縫隙裏的寒意,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凍成冰雕子。
沈青跪在足有半人高的雪層中,十指被凍的通紅,隻要輕輕一動,骨頭的嘎吱脆響就不斷的傳來,十指連心的疼痛讓他的眉間始終都是皺著的。
“銀川……”
沈青呢喃著,完全不顧自己被凍顫巍巍幾乎脫力的手,拚命的用力挖著雪層。
厚重的雪層夾雜著有些被凍成冰晶的冰塊,沈青沒注意一手下去,指尖就被冰塊撞的飛快破了皮,鮮紅的血液在流出來的瞬間又被凍住。
沈青在學校裏是狙擊手,明明應該好好保護手的,但是到了現在,他根本顧不上這些了。
從李銀川掉進這個雪坑裏時,沈青就快瘋了。
他和李銀川從小就認識,一句青梅竹馬不外如是。
李銀川從小性子就活潑,到哪都像個小太陽似的,身邊幾乎沒有人不喜歡她,包括沈青。
沈青不一樣,他自小就不太愛說話,說過最多的話就是李銀川這三個字,以至於到了現在,他們一起考上警校,表白在一起,將近二十年的朝暮生活,幾乎已經刻在骨子裏了。
沈青根本不能想象李銀川如果死了,他真的還能一個人活下去嗎?
當時的李銀川曾經開玩笑似的問過他一句。
當時的沈青無奈的捂住了她的嘴,歎了口氣。
“別說喪氣話銀川,我們都能活下去。”
但是現在的事實證明,如果李銀川真的出了事,沈青自己一個人,應該是活不下去了。
幸運的是,就在沈青發了瘋似的刨著雪堆時,被壓在底下的李銀川也拚命的往上爬。
李銀川皺著眉,耳朵頭上,睫毛上的雪花幾乎都化成水了,又被寒氣冰住,像個冰雕似的凍在她眼前,白花花一片。
她現在也沒空管這個,蜷縮著身體盡量往硬挺點的雪層上靠,抬著頭往上爬。
現在最為致命的是,如果長時間待在雪堆裏,她很可能會缺氧。
再加上本來就冷,又缺氧,這麼一中和,李銀川不想死都難。
銀川:“……”
她趕緊呸呸呸了好幾聲,搓了搓被凍的冰涼的手,十指用力扣住麵前露出來的冰層,緩慢的開始往上爬。
就這麼爬了會,銀川甚至隱隱聽到了沈青的喊聲。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的銀川眼睛一亮,也顧不上其他的了,直接大喊了一聲。
“沈青!阿青!我在這!”
這麼一高興,她旁邊本來搖搖欲墜的雪堆又隱隱有了鬆動的跡象。
敏銳察覺到這點的銀川也不敢再叫了,隻能寄希望於剛才自己的喊聲讓沈青聽到了。
果然,下一秒銀川的頭頂就隱隱傳來了撥動雪堆的聲音。
隨之傳來的還有沈青刻意壓低的聲音。
“銀川?你在底下嗎?”
“別怕,很快就能上來了。”
底下的銀川眼眶不可避免的有些發熱,她吸了吸鼻子,又不敢大聲說話,隻好憋著嗓子輕輕的應了聲。
就這麼一小會,頭頂的雪層突然爆發出一陣劇烈的搖晃,連帶著銀川所在的地方都抖了抖。
嚇得銀川趕緊牢牢的抓緊旁邊的冰層,不敢鬆手。
與此同時傳來的還有一陣激烈的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