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特助聽到時柔的話,整個人的表情那是千變萬化。

瘋了!瘋了!

他從業這麼久前前後後幫自己的老板這樣處理過多少次這樣的局麵,但是沒有一次是這樣不在計劃內的。

該說時柔太天真,還是該說她身上有別人早就被同化、物化再不曾擁有的勁兒。

小林翻了翻協議,“按道理來說,在違約人無法償還違約金的條件下是可以分期付款的,不過分期的期間是必須額外支付相應的利息。”

“那又是多少?”

時柔的心沒有底,她知道自己硬撐著說出口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麵。

“非要逞能是嗎?跟我續約這麼費力,竟然比不上你空手去賺六百萬?”

孟馳麵色驟寒,帶著薄怒出聲。

時柔的逞能在他的眼裏就是無聲的抗議,寧可讓自己背負上巨額的債務,視他給她的錢財於無物,都要掙紮著離開他的身邊。

避他如蛇蠍猛獸。

可是他們明明之前不是很好嗎?

除了小打小鬧幾次,孟馳很少覺得自己對一個女人的新鮮感可以這麼持久。

六百萬連他資產的零頭都不上,可是要是能用這筆錢得到心怡的物品,那就是他的利益最大化。

但現在他的願望落空。

往日在風月場的遊刃有餘,好像就被這麼個小東西破了局。

時柔看向了孟馳,眼裏如同淺潭寂寥,沒有多餘的情緒,抬起了下巴,“我知道孟先生心裏肯定覺得我蠢,六百萬對於我這樣的窮人來說,可能到了棺材裏都還不清,還不如乖乖就範。

但是這是我的選擇,今天我們商量之後,希望孟先生以後對我的生活不要過多幹預,我們之間就是債權人和債務人的關係,也不是協議上的關係了。”

孟馳的胸腔迭蕩著怒意,可他咬著後牙槽將自己的怒火壓了回去,平日的自製力讓他不會輕易將情緒寫在臉上。

隻是輕笑遞了一個眼神給時柔,仿佛對她幾乎一觸即潰的倔強帶著些了然地輕笑,“行,還以為你是嫌錢不夠,看來是真的自不量力。”

時柔將孟馳話聽在耳朵裏,麵上寡淡得沒有一絲神色。

她沒有經曆過情愛,也沒有得到過太過完整的愛,很多都是她的第一次。

最開始的時候,還會告訴自己因為開始是錯誤的,所以不要沉淪,可是她的心性還是不夠堅定,人也禁不起誘惑。

最終一步一踉蹌地走到了這個地步。

平日裏她偶爾會在私下反複描摹的眉眼,如今撕開了真正的麵具。

她還以為,這場錯誤開始的沉淪,總會有一些你情我願。

時柔清了清嗓,帶著幾分清冷,她看向了小林特助,“這個商量的結果需要簽合同或者欠條嗎?”

小林特助捏著手裏的協議看了看自家的老板,不看還好,看了卻遲遲得不到下一步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