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像是有台壓路機,轟隆隆地來回碾壓,疼得麻木,葉眠惶惶不安著,跟著隊員下山腰。
“不是他,肯定不是他。”一路上,她嘴裏不停地念念有詞。
峭壁上,生長著一棵歪脖子大樹,大樹枝椏間,掛著一具屍體。
近距離看,屍體臉朝下趴著,頭部滿是紅白色的腦漿,身上的衣服被撞擊、剮蹭,幾乎衣不蔽體。
隔著幾米遠的距離,顧野也分辨不出他是上官霆還是喬湛北。
姓喬的,你丫最好還活著!
顧野在心裏暗罵一句,他喉嚨口混沌難受,眼尾泛紅。
“不是他!顧野,不是他!”
這時,屬於葉眠的喊叫聲在山穀裏響起。
顧野抬起頭,葉眠站在距離他五十米的位置,衝他擺著手。
葉眠愛了喬湛北十二年,隔著很遠的距離,看著掛在樹杈上的人形,隻需一眼,她便感覺出,那不是喬湛北。
她確定,不是他。
心中,瞬間又充滿了希望。
她低頭看著掌心裏躺著的鑽戒,鼻尖一酸,委屈地撇著唇。
喬湛北,你還不知道我悄悄愛了你十二年呢,你不可以有事……
她吸了吸鼻子,咽下喉嚨口的哽塞,看向下方。
葉眠說這具屍首不是喬湛北,就肯定不是。
顧野鬆了一口氣,他眯著眸子,抬起腳,猛地踹了下樹幹。
上官霆這個惡貫滿盈的大魔頭,屍體像具沒筋沒骨的玩偶,從樹上墜了下去。
這種惡棍,挫骨揚灰了都不解恨,別說浪費人力物力給他運屍了,這要掉下山穀處,收拾起來方便多了。
顧野暗忖。
他繼續帶頭往山下搜尋喬湛北。
一路向下,沒有任何人發現喬湛北的蹤影,不見屍體,說明還有生還的可能。
下午時分,葉眠抵達山腳下的河流岸邊,已經有隊員乘著充氣皮筏艇在湍急的河流裏搜尋了。
山上目前沒發現喬湛北的蹤跡,那他大概率是落水了。
他水性好,肯定不會有事的。
葉眠站在岸邊,看著深不見底的幽綠的河穀,暗暗地想。
這時,頭頂上方籠罩著暗影,她抬起頭,顧野將一頂迷彩帽罩在了她的頭上。
他沉聲道:“坐下歇會兒。”
葉眠在旁邊的一塊大石上坐下,看著顧野遞來的軍綠色圓形水壺,她緩緩搖頭,“我不渴。”
顧野又遞給她一塊壓縮餅幹。
“我不餓。”
她說的是實話,自從知道他失蹤起,她就近乎沒吃沒喝沒睡,竟然也不覺得餓,不覺得渴,也不覺得困。㊣ωWW.メ伍2⓪メS.С○м҈
顧野擰眉,黢黑的眸子,打量著她。
她身上的黑色運動服濕噠噠地貼在後背,腳上的白色運動鞋麵目全非,一張臉熱得通紅,臉頰上有好幾處被樹枝刮破了皮,雙唇蒼白幹燥起皮,兩眼腫成了核桃。
又憔悴又瘦弱,風一吹就倒。
“不餓也得吃幾口,補充熱量。”他撕開壓縮餅幹外的鋁箔包裝紙,遞到她嘴邊。
“顧野,我真吃不下。”葉眠不耐道,她現在很想跟著那些隊員一起去河裏搜尋喬湛北。
“吃不下是吧,我現在讓人把你綁回家去,你這點體能甭跟著我了,累贅一個。”顧野狠心激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