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籬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呆在一片高粱地裏,她揉著太陽穴緩緩地坐起來,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圍,隨後咧嘴一笑,又順勢躺倒在地。

現在是夜深人靜之時,高粱地裏有一聲接一聲的蟲鳴,天空也並不是漆黑入墨,而是藏青色,上麵點綴著閃爍的星辰,月亮嵌在了雲層裏,隻露出一丁點兒的月牙兒,那銀色的光猶如山澗溪流一樣從天空傾瀉而下,給整個高粱地都染了一層薄霜。

就連站在她身旁的江笆也是一樣,他此時麵容清俊出塵,一雙眼睛猶如黑曜石一般閃閃發亮,隻可惜他沒有看任何地方,眼神也是極為空洞。不遠處的高粱上,仍是落了一隻烏鴉,不知是不是察覺到江籬的視線,它呱地叫了一聲,因是夜晚,這聲音更顯淒慘,江籬伸手從地裏撿了塊石頭,朝著那烏鴉扔了過去,將它驚得一飛衝天。

那人封鎖了她全身的靈氣,她如今就是個凡人。

那人還封鎖了她的記憶,讓她忘記一切,隻是,她雖然沒有修煉天賦,卻具有一般穿越者都具備的能力,因為穿越而來,所以神識強大。

是的,她神識強大,雖然仍舊破不開那些陣法的靈氣屏障,卻是因為她不懂也學不會,然而別人,也無法輕易的傷害她的神識,抹去她的記憶。她其實還記得,隻是暫時,隻能裝做完全不記得了。

經過這一次的事情,她覺得自己的神識比往常還強了一些,至少在這個時候,她像是感覺到了周圍還有人在窺視,那人,仍舊跟著她。

江籬站了起來,隨後一臉驚恐比抱著雙臂,“這是哪裏?”她看到江笆的時候眼前一亮,想要過去卻在他麵前停住,“你是誰?這裏是哪裏?”

她等了許久,江笆也沒有回應,她搓著胳膊,隻覺得夜風涼得沁人,於是哆嗦著道,“怪人!”說罷之後,她扒開麵前的紅高粱,一步一步地朝著田外走去,身後江笆亦步亦趨地跟上,她頓時臉色大變,“你別跟著我!”

因為回了下頭,她沒有注意到地上的石頭,結果一下子摔了出去,直接摔了個口啃泥,起來的時候,嘴裏都銜著草屑兒,手心也被蹭破了皮,可是她不敢耽擱,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出了高粱地,看著麵前的路更是一臉茫然。

而這個時候,她聽到了一聲微弱的歎息,片刻之後,那道讓她心驚膽戰的窺視終於消失了,江籬心頭鬆了口氣,然而臉上淚水決堤,哭得更是撼天震地,那聲音淒涼惶恐,本來是做戲的,倒最後,勾起了她心裏那些慘痛的記憶,無論如何都止不住了,卻在這時,一個人從不遠處的棚子裏走了出去,手裏拿著個煙鬥,另外一手拎著個煙袋。

他朝著江籬的方向看了過來,“哪裏來的野丫頭,哭啥哭,嚎喪呢!”

此時的江籬渾身上下沒有半點兒靈氣,與凡人無疑,而控屍門對敵一般不依靠自身力量,都是操控屍體,再加上她入門時間算起來不長,師傅偷懶說還在考驗階段,並沒有教過其他煉體的法術,她因為平時經常做雜事身體不錯,但靈氣完全封閉,想要對付一個年輕力壯的莊稼漢,還是有些吃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