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族裏的人,不管誰家遇到困難了,或是遇到過不去的坎了,老族長經過大家同意,就會從糧倉裏拿出些族糧救濟一下。
碰到年景不好或者是災荒年,這些族糧可是幫族裏的人渡過不少的難關。
雖然這糧倉裏的族糧一大半都是老族長的兩個兒子所捐贈,村民們籌的糧隻占一小部分,可是為了柳氏族人,老族長心甘情願。
兩個兒子既孝順,又特理解老父親,樂意幫著族裏人做些善事,給村裏的糧倉捐糧毫無疑義怨言。
老族長圍著空空的糧倉轉了一圈,又慢慢走到列祖列宗的牌位前。
現如今,舉村將要遷移,這些柳氏族人又會去哪裏紮根呢!
去了陌生的地方,他們會忘了柳氏祠堂嗎!
柳氏族人走到哪裏也不能忘祖呀!
“老爺子,天太晚了,您還是回去吧!”下人走過來攙扶著老族長。
老族長拄著拐杖,嘴裏念叨著,“散了聚,聚了散,誰知道會在哪裏落戶紮根呢!”
……
裏正柳秉德家。
他的兒子柳文昌昨天從縣城回到家裏。
柳文昌,二十一歲,他是柳家村唯一的秀才,也是縣城書院的教書先生。
也正是柳文昌從縣城帶回來的消息,流民在鄰鎮的幾個村子搶糧,官府派官兵守著縣城城門,不讓那些流民進縣城,以免帶來慌亂,擔心局麵難以控製。
柳文婉,柳秉德的女兒,十五歲,她停下手中做著的針線活,看著在油燈下看書的哥哥,“哥,你以後不回書院了!”
柳文昌抬頭,“暫時不回了!書院已經停課了!”
“流民真的會到村裏搶糧嗎,他們有那麼可怕嗎!”柳文婉沒有看到過流民,她有些不解。
柳文昌放下書本,神色凝重,“那些流民長時間挨餓,都快瘋了,他們對生活無望,不但進村搶糧,什麼事都幹的出來,你說可怕不可怕!”
在縣城門口,他看到不少的難民坐在路邊,衣衫襤褸,瘦如枯柴,頭發如幹草,麵色槁枯,有的眼神迷茫無助,有的眼神中透著絲絲戾氣。
柳秉德夫婦在廚屋烙白麵餅。
“孩他爹,是不是再買點糧食,現在剩下的糧食不多了。”曹氏一邊烙餅一邊問。
“可以!明天上午到鎮上去買糧食!”柳秉德在灶台燒火。
“隻要牛車裝的下,就多買些糧食!到時候,逃荒路上有銀子也買不到糧食!”
“大夥都去買糧食,糧價又要往上漲!”
……
何氏來到沈家,與張氏商量兩家孩子的婚事。
柳如山已經與何氏達成一致意見,馬上就要逃荒了,讓女兒提前嫁給沈鵬。
兩家訂親有一段時間了,柳瀟珠與沈鵬都已經到了成婚的年齡。
“讓兩個孩子成婚,我們沒有意見,隻是這樣草草成婚,是不是有些委屈瀟珠了!”張氏說著看向兒子。
沈鵬坐在那裏,麵無表情。
何氏聽張氏說完,她笑了笑,“不算委屈,你家拿出十兩銀子就可以了!”
“十兩銀子,這……”張氏看起來有點為難。
沈鵬起身回自己房間了。
何氏也看出來了,張氏母子不願拿出這十兩銀子。
“八兩銀子也行!”
張氏還是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