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病房的門被她狠狠的甩上。
初陽的叫聲慢慢小了下來,藍潼和嚴城誰也沒有上前安慰的意思,畢竟這種事任何的安慰都隻是換一種傷害方式罷了。
他本就是靠臉吃飯的人,現在臉上一道猙獰的傷疤,另一隻眼睛的眼球也被切除了,別說當鴨子,就算是去幹一些體力活都是沒人願意要的。
初陽漸漸安靜下來,一個人蜷縮在床上雙手捂著頭,一副不願麵對現實的模樣。
藍潼試著叫了叫他的名字,但是初陽沒有任何反應。
藍潼道:“先去看看蛇肆吧,或許他應該自己待一會兒。”
“好。”
隨後嚴城帶著藍潼去了十三層,蛇肆的病房在十三層。
狹長的走廊上亮著白熾燈,兩人的身影匆匆的走過,停在一間病房的門口。
藍潼忽然說道:“對了,初陽似乎是有老婆孩子的,這個情況你知道嗎?”
嚴城蹙眉道:“資料裏沒寫,或許在法律的程度上他並沒有法律承認的老婆和孩子,但你既然說了,我會派人在窮人區調查這件事的。”
窮人區很多人的婚姻都是沒有領過結婚證的,因為有些人連戶口都沒有,辦理結婚證是要很嚴格的手續和一筆費用的,還要去特殊的政/府機構中辦理,對他們來講,這費工夫又費時間,隨便邀請親朋吃個飯擺個席就相當於結婚了。
藍潼:“謝謝。”
推開門,屋內十分安靜,兩人輕聲走進屋中。
藍潼以為蛇肆還在睡覺,結果掀開病床的簾子才發現,蛇肆並沒有在病房中。
嚴城臉色微微有些變化,立刻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藍潼注意到,嚴城現在用的手機類似於衛星電話,估計隻有這種辦案的警察可以用。
嚴城確認了一下蛇肆的病房,又出門看了看,門口的病房號確實是對的。
可如果是這樣,那蛇肆去了哪裏?
嚴城掛掉電話,有些歉意的說道:“抱歉桃桃,蛇肆確實是在這個病房隻是現在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我已經派人去找他了。”
“沒事,找不到他就回去問問初陽吧,要是初陽現在精神狀況也不穩定,那就去水利公園。”
“好。”
兩人再次乘坐電梯回到八樓,實際上藍潼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但是此時此刻,她也沒心情把一切梳理一遍。
藍潼看了一眼空間,墨翡似乎是累極了,已經趴在屏幕前睡著了。
剛才路上太安靜了,藍潼現在也不想打擾他休息。
畢竟總不能自己忙的時候他跟著一起,自己休息他還守著吧?
電梯到達八樓緩緩打開,兩人剛走出來就聽到走廊裏傳來的爭吵聲。
“來人啊——殺人了——”
“你再喊我就殺了你!!”
這聲音......是蛇肆!
藍潼立刻快步跑了過去,幾個小護士圍在初陽的病房門口,臉上都帶著驚恐的眼淚。
她們慢慢從門口往後退,有一個腿軟的直接跪坐在了地上,其他的小護士也顧不上管她,幾乎是同一時刻開始尖叫著分散逃跑。
隨後那個跪坐在地上的小護士看著門內,瘋狂的顫抖著哭喊起來。
“別殺我......求你了別殺我......”
藍潼剛想走近,卻被嚴城一把拽住了胳膊。
直直拿著刀的手先出現在門口,隨後蛇肆緩緩從門中走出,他的病服上沾滿鮮血,後腦上裹著層層的紗布,那張蛇係美人臉此刻爬滿了陰森瘋狂的表情。
小護士嚇得抱頭尖叫。
嚴城立刻冷聲嗬斥道:“蛇肆!住手!”
蛇肆聞聲看過來,陰揣揣的目光落到嚴城身上的警察製服上。
他看了嚴城幾秒,隨後竟把刀尖對向了嚴城和藍潼,喪心病狂的大笑出聲。
“警察是吧?老子今天殺了你們兩個,就算老子死了也是賺了!”
嚴城冷眼看著他,絲毫沒有慌亂。
藍潼亦是,隻是她現在在想,所以蛇肆是在剛才的時候乘坐電梯下來的,不出意外就是在藍潼和嚴城走了之後才來到初陽病房的。
目前來說藍潼比較在意的是初陽是否死去了。
蛇肆宛若瘋了一般,拿著刀朝著兩人衝來,藍潼默默退到嚴城身後,嚴城直接掏出隨身攜帶的便攜性手槍,對著蛇肆胸口就是一槍!
“嘭!!”
藍潼:?
隨著槍聲響起,刀刃彈崩斷裂,蛇肆的胸口也被子彈打穿,藍潼愣住了。
她以為嚴城怎麼也不可能殺了她,但是嚴城顯然是抱著一擊斃命的心態動的手,藍潼看的清清楚楚,嚴城開槍的位置是蛇肆的心髒處,但因為他手中的刀刃好死不死的擋了一點邊,讓子彈打偏了。
嘭的一聲蛇肆倒地,鮮血從他胸口流出,雪白的地板上,冷色的光線下,腥紅的血液刺目極了。
眼前這一幕把跪坐在地上的小護士嚇壞了,她抱頭尖叫著,安靜的醫院,長長的走廊,來回回蕩著她的尖叫聲。
藍潼覺得有些刺耳,便下意識捂了下耳朵。
嚴城直接邁過蛇肆走過去,猛地一個手刀劈暈了那個小護士。
藍潼鬆了口氣,才說進病房中看看初陽的情況,路過蛇肆的時候腳腕忽然被一隻手抓住。
藍潼垂眸,是蛇肆。
蛇肆拚命的呼吸著,但過多的失血和剛才倒下的時候後腦上的傷口再次被撞到讓他痛苦的說不出話。
藍潼蹲下問道:“你放心,沒打中你心髒,死不了。”
蛇肆卻咬著牙拚命搖頭,藍潼看他有話想說的樣子,便微微俯身問:“你想說什麼?”
蛇肆的聲音微弱如蚊,氣若遊絲般開口道。
“初陽......初陽死了......不是我殺的......不是我......”
藍潼腦海中突然追溯到一個畫麵,是剛來到病房門口看到的一幕。
蛇肆拿著刀麵目猙獰可怖的走出來,他渾身是血,可刀尖卻沒有沾血。
“是誰?!”
藍潼死死抓住他的手腕,問道:“告訴我是誰!”
蛇肆臉色蒼白,甚至有些喘不上氣,他張大了嘴,及其費勁的說。
“是......清雪......”
藍潼渾身一僵,花不染在醫院裏?
她忽然覺得周身有些冷,如果花不染在這裏,或許他並沒有離開,而是在某個角落裏觀察者。
殺人犯喜歡回到犯罪現場。
蛇肆似乎還有什麼要說,但他兩眼一黑,已經暈了過去。
嚴城走過來問道:“他說什麼?”
藍潼看了一眼周圍,除了那個暈過去的小護士看不見其他人的身影,但是藍潼就是覺得周圍有人在。
對上嚴城的目光,藍潼搖了搖頭,沒有告訴他。
剛才蛇肆的聲音很小,除了自己,不可能有人再聽到。
嚴城沉了一口氣,道:“我打電話讓醫生過來吧,窮人區這邊的醫院找醫生也很費勁。”
“那你打吧。”
藍潼沒說話,起身朝著病房中走去。
濃烈的血腥味在病房門口就可以聞到,藍潼走進,隻看到滿床刺目的紅,初陽躺在那片紅色中,喉嚨被割斷,鮮血流了滿身。
他閉著眼睛,那張俊美陽剛的臉上猙獰的傷疤抵不過神色中安然入睡的模樣。
小巧精致的皮鞋踩過地板上的鮮血,在初陽手垂落的床邊,藍潼彎腰撿起了地上碎裂的鏡子碎片,鏡片的棱角上帶著絲絲的肉,不出意外,這個就是凶器。
可如果他是被殺的,那凶器為什麼隨手扔在了這裏,還是他右手垂落的位置,難道初陽是自殺的嗎?
嚴城走了進來,看到藍潼站在血泊中,身上都被鮮血染髒,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桃桃,過來,別站在那裏。”
藍潼看了他一眼,道:“這裏有監控嗎?”
“沒有。”嚴城道:“窮人區基本都沒有監控,這個私人醫院之前我問過,是沒有監控的。”
藍潼道:“那就先讓醫生過來吧,蛇肆再拖一會兒就失血過多而亡了,先把他救活,初陽的事......你先調查一下他的背景資料,我覺得這有些重要。”
“已經派人去查了,今天晚上就能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