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進禮人到中年,留著長須,眼睛很大很圓,瞪著的時候看起來有些瘮人。
周雲釗瑟瑟發抖,他知道他的事情怕是不能善了了。
王姨娘跪在周進禮的椅子旁邊,哭得梨花帶雨。
秦氏、周雲燕以及府中的一幹人等都站在兩邊,低著頭。
聽到聲音,周雲燕抬頭看見周雲杉,用眼睛示意了一下王姨娘,便不再多話。
周雲杉明白周雲燕表達的意思,現在王姨娘正在給周雲釗求情呢!以父親對王姨娘這麼多年來的寵愛,說不定,她哭一哭,這事情就大事化小了。
周雲杉心裏冷笑,這事情可沒辦法大事化小。
“父親,母親。”周雲杉進來之後,很是恭敬地給周進禮和秦氏行了禮,行完禮抬起頭來,就看見自己的父親看向自己。
周雲杉走到一邊站著,周進禮不說話,他便也不出聲。
“你可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事情?”周進禮看向周雲杉問道。在開祠堂之前,周進禮就已經問了管家周雲杉這一天來做了什麼,也知道他很早就回來,並未出自己的臥房。
“兒子不知。”周雲杉低頭。
“你不知?你今日出門應該是看到過你的庶弟的吧!他的事情你會不知道?”周進禮聲音高了一度。
“父親明鑒,我是看到了元釗,不知道怎麼麵對,回府之後就回了臥房沒出來。”周雲杉依然保持著臉上的謙謙君子模樣,實時地還表現了一絲不知所措。
知道周雲杉這裏是問不出什麼的,周進禮這才看向跪著的周雲釗。
“你真是我的好兒子啊,居然與寡婦有私情,我都不知道我的兒子這麼有本事。”周進禮火氣蹭蹭地往上冒。
若是平時,他花錢財讓人擺平了這件事情就好了,但是現在是大將軍遺體回京的關鍵時刻,周府被所有人盯著。他最怕的就是被上麵那位所不喜,他現在隻是六品的禮部主事,還是在自己弟弟這個大將軍的庇護下得到的差事,一不注意周府就真的不要想翻身了。
“父親,我與翁娘是真心相愛的,求父親成全我們吧!”周雲釗抬起頭來,堅定地看向周進禮。周雲釗一直被王姨娘保護在羽翼之下,一向是他喜歡做什麼王姨娘就往他做什麼。
周進禮氣得胡子生煙,一腳踹了過去,把周雲釗踹翻在地。
王姨娘尖叫一聲,立即上前去護住周雲釗。
“你是想把他踢死嗎?我跟你這麼多年,就隻有這個孩子,他就是我的命。”王姨娘狠狠地盯著周進禮。
“慈母多敗兒。你這是害了他。”周進禮被王姨娘盯得心虛,無奈地說。
王姨娘護著周雲釗,說:“他的身份在那裏,本就被人歧視。這輩子我隻希望他開開心心的,不希望他有什麼大成就。”
“來人,準備馬車。周雲釗觸犯家法,罰他去周家祖宅,兩年不得回京。王姨娘教子無方,閉門思過一月。”周進禮不顧王姨娘的阻攔,直接讓人把周雲釗帶走了。
“父親,父親……”周雲釗的聲音慢慢消失在祠堂。
周雲杉並未發表任何意見。雖然他還是覺得目前對王姨娘和周雲釗的處分很輕,但是一切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要慢慢來。
周進禮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周雲杉,然後再掃視了一眼祠堂中其他幾個庶子庶女,說:“要是沒什麼事做,都學學你們大哥,好好讀讀書。不然被人收拾了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是,父親。”不管周進禮說什麼,庶子庶女們都低頭應是。
周雲杉低著頭,知道周進禮是一語雙關,但是卻也不做任何回應。知道又怎麼樣,他這個嫡長子依然是周府最重要的籌碼,他依然不會把自己怎麼樣。
周進禮對周雲釗的處理很快,在一定程度上減緩了輿論的壓力。但是實際上,他也是在保護自己這個兒子,讓他遠離鬥爭的中央,置身事外。
隻是周進禮卻不知道,周雲杉並不會讓這件事這樣簡單的就過去。
祠堂裏的人很快散了去。王姨娘備受打擊,在下人的攙扶下去自己的院子麵壁思過。沒有人知道,半夜之時,周進禮還是悄悄地去了王姨娘那裏,對王姨娘一番安撫,答應會安置好周雲釗,王姨娘的心情才算是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