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這邊,隻有下午四點左右有探病時間。
其餘時候家屬都不能進來。
而且,很多時候病人都可能在搶救中,那樣的話,家屬的探病機會就會取消。
因此,對於難得一次的探望,家屬一般都會很珍惜。
像這種拿著筆記本到處記錄的人,就顯得很可疑。
許秋找到ICU的護士,問起了此人的情況。
“他啊,來過好多次了,好像是七床的家屬。”護士說道。
許秋皺眉。
他處理完馬平川這邊的事情後,又找去了七床。
七床是一位退休了的老幹部,已經在ICU住了一個多月了,狀態和植物人差不多。
護士語氣中多了一絲鄙夷,道:“他的幾個兒子真不是人。這病人有國家報銷,每天一萬多的費用,隻要繳十幾塊。但他的退休工資加起來有三萬多,所以他的兒女不肯讓他死。”
每個月,花三百多塊錢吊著老人的命。
兒女就能白領三萬多的退休金。
許秋無言。
這正是ICU裏醜惡的一麵。
他抬頭尋找那位帶著筆記本的人,幾分鍾沒留神,他已經又在幾個病房外寫寫看看了半天。
當看到一個病房的儀器開始發出刺耳的報警聲、連接全身的各種血管開始湧出鮮紅的血液時,他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興奮與瘋狂。
許秋眉頭緊鎖。
這種表現,不可能是家屬!
“快!!”
“13床出事了,準備搶救!”
與此同時,報警的瞬間,ICU這邊訓練有素的人員就趕往床旁展開了搶救。
想在ICU裏邊死還是有點難度的。
而另一邊,看到病人得救後,男人又咬開筆帽,記錄了點什麼,才懊喪地準備離開。
看到這一幕,許秋突然冒出個可怕的想法。
他直接撥打了保衛科的電話。
“ICU這邊,一會兒有個夾著筆記本的人出去,麻煩留他一下。”
……
十多分鍾後,ICU外邊突然爆發出了激烈的爭吵聲。
許秋趕去,正好看到幾名保安架住了之前那名男子,後者麵目猙獰,正在拚死掙紮。
不遠處還有一個散落的筆記本。
“果然有問題。”
許秋輕輕歎氣。
他跟保安交代過,盡量不要發生暴力衝突。
如果對方真的是家屬,配合保安談話就可以了,怎麼會有如此劇烈的反應?
許秋走過去,撿起了筆記本。
這一刻,原本放棄了抵抗的男子突然再次猛烈地叫喚了起來,聲音如野獸嘶吼:“不要動我的筆記本!那是我的隱私!!欺負人了,醫院欺負老百姓了,快來幫幫忙啊!”
此時,許秋翻開了筆記本。
當看到上麵記錄的內容時,他渾身一震,有一種墜入冰窟的感覺。
“8月7日。
臨海一院ICU,1床。
活3天。賠率8.50:1.36
活10天。賠率3.60:2.20
搶救次數:
3次。賠率:……
4次。賠率:……
5次。賠率:……喵喵尒説
死亡時間下注:
8月8日。賠率:……
8月9日……
結果:1床活7天,搶救4次,死亡時間:8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