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其他人不行,許醫生肯定可以!”
“我先前還尋思著轉院呢,送到協和這種大醫院去,後來才想起來臨海一院還有個許醫生,不用擔心了,腿能保住了!”
“許醫生救救他們吧,他們是一對苦命人,熬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有孩子了,結果除了這檔子事兒……許醫生心地善良,你一定要幫幫忙!”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差點讓臨醫這邊的眾人插不上話來。
換做是平時,聽到這種追捧,臨醫的醫護人員心裏肯定高興。
但此時,這些話聽起來卻讓人心底發寒。
這哪裏是褒揚……擺明了是捧殺。
赤裸裸的脅迫!
許秋講得已經很清楚了,腿都碎成了渣,這種情況下,是醫術好能保住的嗎?
命都快沒了!
但凡有一絲保肢的可能性,許秋都會爭取。
但,在看見畢光雙下肢的那一刻,他就沒有再考慮過保肢,自始至終的措施都是稍微增加一些活命的機會。
換言之,能活下來,對於畢光來說都是奇跡!
“許醫生,病人的血壓又開始掉了!”
“血色素也在降低!”
這時,ICU病房裏衝出來一個小護士,她臉色煞白,足以相見裏頭的情況有多不好。
在許秋離開的這幾分鍾裏,畢光的情況急轉直下。
盡管安排了輸血輸液,各種續命的手段也在用,但他的各項生命數值都在往瀕死的邊緣靠,血氧也在持續降低。
許秋微微歎氣。
他掃了一眼外邊的家屬。
圍在四周的人們對小護士的話充耳不聞,目光躲閃,依舊反複念叨著保肢。
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
人的行為,同樣也經不起細細思量。
雖然很殘酷,但對於貧窮的家庭來說,多一個沒有勞動能力,還需要人照顧的病號來說,真不如讓他死了。
此刻,已經不是醫學的抉擇。
而是人性。
許秋沉默片刻,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轉身回病房繼續搶救去了。
他重新看了一眼畢光的雙下肢。
在貨車的碾壓下,加上長時間的缺血、浮腫,看上去就像是被暴曬的橡皮筋一般,僵硬又脆弱,還帶著一塊塊崩開的裂痕。
過了一陣,ICU的江主任葉進來了。
他陰沉著臉,道:“許醫生,他們不肯簽字放棄治療,也不同意轉院,截肢手術的字同樣不願意簽!”
許秋淡淡地點點頭。
這個結果倒是在意料之中。
不治,也不放棄治。
他抬頭看了眼監護儀。
畢光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尋常的治療手段已經很難奏效了,再不決斷的話,他隻剩下幾個小時能活。
要命的是,畢光現在昏迷不醒,能幫他做決定的妻子卻始終堅持拖字訣……
等等!
許秋突然想到了什麼,看向江主任:“主任,幫畢光打120的是誰?”
江主任搖了搖頭,這些細節他並不清楚。
但他立刻就把隨車醫生給叫了來。
“許主任,當時在場的還有一個開奔馳的,應該是畢光的老板……我也不是很確定。”
許秋當即道:“想辦法通過他聯係到畢光的父母。”
生死之際,能做決定的不隻有妻子,還有父母。
隨車醫生臉色一下子嚴肅了起來,鄭重道:“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畢光的各項數據都在惡化,但有許秋把關,雖然危險,但至少能吊住命。
另一邊,一個電話打到了別墅業主手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