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楊劍等人商量提前回家過年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麵轟動起來了。
“哎呀媽呀,對麵工地塔吊上有個人準備自殺。”
“我去,看身形好像還是個女的,什麼事想不通啊。”
“應該是要工錢吧,這樣的套路每年過年都會發生。”
“不會吧,電廠這個項目應該不會拖欠人工工資的,何況這還沒到結算工錢的時候。”
“電廠是不會拖欠工資,可最近好多工人都把一年的工錢輸光了,絕望了自殺也不是不可能。”
“走,去看看吧。”
宿舍外麵的議論聲很大,楊劍連忙跑了出去,往對麵工地一看,果然有瘦小的身影在塔吊的長臂上,搖搖欲墜。
亮亮穿著拖鞋也跑了出來:“我操,真像是自殺。”
“過去看看。”
楊劍說著就朝對麵工地跑去,亮亮則回屋裏換了一雙鞋和三胖跟在了後麵,現在已是隆冬季節,外麵冷得很。
到了對麵工地,楊劍才發現圍觀的人比剛才多了一倍還不止,烏泱泱的到處都是人,而且都集中在塔吊周圍。
一時之間還擠不到最前麵,隻聽見中年巡捕用擴音器喊話的聲音。
這個時候,工地門口傳來120救護車的鳴笛聲,緊接著消防救援的車輛開了進來。
楊劍三人跟著救援車後麵走到塔吊底下,但被擋在警戒線之外。
這台塔吊不是很高,估計也就三十多米,還是可移動的,下麵有鋼軌。
塔吊上確實是個女人,正是馮太平的妻子袁桃,她此刻快走到了塔吊大臂的末端,瘦弱的身材似乎隨時會被大風吹跑,本來蠟黃的臉頰被刺骨的寒風凍得通紅。
“袁桃,別做傻事,快下來。”
現在喊話的是馮強,他一直在跟項目部談判溝通,袁桃爬塔吊不在他的計劃當中,這讓他有點措手不及。
“我不想活了,太平要截肢,家裏老的老、小的小,我一個人撐不起這個家。”
袁桃佝僂著身子靠在鋼架上,淚如雨下。
“你先下來,我這不正在幫你想辦法嗎,項目部已經答應給予賠償了。”
“強哥,別騙我了,我聽說了,項目部隻打算給一萬,還說是人道主義救助,太平做截肢手術就要八萬,他做工的錢在賭博場都輸光了,這以後的日子沒法過了,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袁桃,你不能這樣想,太平已經這樣了,你要再出事,家裏的老人誰照顧,兩個孩子怎麼辦?”
“項目部的老板不是說了嗎,太平受傷不是在工地發生的,所以不承擔賠償責任,那我就死在工地,他們總要賠償吧,我就想用這個賠償金給太平做手術,給孩子留條後路。”
袁桃的想法竟然如此奇葩,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搞笑,但誰都笑不起來,這是有多絕望才能生出這樣的想法,做出這樣過激的舉動。
在馮強勸解的過程中,救援人員正攀爬塔吊,想要靠近袁桃實施營救,同時在地上也開始安放安全氣囊。
袁桃顯然都看見了,卻沒有製止,也沒有開口威脅,臉上有一種絕然赴死的平靜與淡漠。
楊劍隱隱有些不安,不由自主的喊道:“大姐,你別想不開,做手術的錢我幫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