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錦衣,我今天找你隻為一件事,我希望你能跟我姐快點離婚。”
“這是你姐的意思嗎?”
坐在輪椅上的年輕人默默開口,他長相很英俊,但皮膚煞白,沒有一絲血色,身下輪椅是他的代步工具。
他是一位殘疾人。
“當然不是我姐的意思,是我的意思!也是我爸我媽的意思!”
小舅子李鎮在屋內踱步,猛轉過身說:“你也知道我姐,她是個傳統女人,認準了一個人就會一條道走到黑,你不提離婚,她不可能跟你離婚。可我姐今年才26歲,還有大把青春,你忍心讓她這輩子都要跟你這個連生活都不能自理的殘疾人過日子?”
“陳錦衣,我拜托你,我求求你行行好,放過我姐,放過我李家。自從你得病,我們李家沒少在你身上花錢,沒有一千萬也有幾百萬,你捫心自問,我們對你難道不好嗎?可你這病,哪怕有一點好轉的跡象都行啊。”
李鎮說到激動處,眼圈泛紅。
陳錦衣默默地低下頭,十指深深摳進肉裏,有鮮血從傷口溢出,但,他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三年前,他得了一場怪病,腰部以下完全喪失功能,非但無法走路,甚至連大小便都不能自理。為了治好他的病,父母花光了前半生所有積蓄,走遍了大江南北,遍訪名醫,結果卻是沒有一人能瞧出他得的究竟是什麼病。
“你們對我很好,是我...太沒用。”陳錦衣悲從心中起,雙手愈發用力,李鎮見他快將自己的肉摳爛,趕緊拉扯了他一下,“陳錦衣,你幹什麼!我沒讓你自殘,我隻是讓你跟我姐離婚。”
“我……其實跟你姐不止一次提過離婚。”陳錦衣心痛不已,“她不同意。”
李鎮歎了口氣,“我姐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屬驢的,死強。可這樣下去不僅你這輩子廢了,她這輩子也廢了,總之...我想說的話已經說完了,你自己尋思吧。”
李鎮離開了。
陳錦衣默默看著院落中的桃樹,斜對麵是廚房,嫋嫋炊煙升起,是護理員胡阿姨在燒中飯。
“她不可能同意跟我離婚...”
“唯一的辦法,隻有死...”
“對不起,拖累了你們這麼多年,早在三年前我就應該死的...”
哀莫大於心死!
陳錦衣轉動輪椅,緩緩來到魚池邊。
魚池不深,隻有一米五,但淹死他這個殘廢足夠了。
深深地看了眼廚房內那道忙碌的身影,陳錦衣雙手用力一撐,離開輪椅,拖著毫無知覺的下半身滑進魚池。
池水冰冷刺骨,一如陳錦衣那顆早已死去的心。
“啊……咕嚕嚕……!”
連續灌了幾大口池水,陳錦衣意識開始渙散,就在這彌留之際,突然間腦袋中嗡的一聲。
一道悠遠古老的晦澀文字在腦海中顯現,那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極其複雜的文字,但他卻意會了這文字的意思——太古本源!
不知哪裏來的力氣,陳錦衣一把抓住魚塘邊緣青磚,努力將頭伸出水麵,連吐了好幾口水,陳錦衣艱難喊道:“胡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