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二月的深冬了,天空開始陰霾。
她生長在一個典型的南方城市,那裏從來都沒有下過雪。
當那潔白的雪一片一片的飄落在她睫毛上時,她不由地想,是什麼呢?
這就是雪?
又或是天使的羽毛?
羽毛好冷啊,直接碰觸在肌膚上的感覺不好。
一點都不溫暖,反而讓她快要打起了寒顫。
她的腳也因此而變得冰冷異常。
“小姐,您就求饒吧。這麼冷的天,你就穿這麼一件衣服站在雪裏,會生病的。”
“是啊,隻要您向先生說您後悔了,就不用再站在這兒了呀。”
一旁的傭人紛紛的繼續著勸說。
她置若罔聞地站在那,好像這天地裏隻有她一個人。
“我的公主,想通了沒有?”
啊,難怪,天使的羽毛會掉落在人間,因為這裏有惡魔。
在她手裏的不是羽毛,而是天使的眼淚。
連剛才不停說話的人聲都沒有了。
“你很冷吧?”
假惺惺的關切口吻。
“穿的那麼少,光腳站在雪地裏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吧。日本的雪,可是會要人命的。”
她不置一詞,當他空氣一般。繼續看著天上下的越來越的雪。甚至還伸手接住了它們沒有份量的身驅。
顯然始作蛹者,不滿意她的反應。
那黑色的陰影籠罩在她的頭頂。
“晚晚,你後悔了沒?”
他把手按在她兩肩上,配合她的身高地彎下腰,溫柔地注視著她的眼睛。
她避開他的碰觸,向後退了一步。
“請走開,你太肮髒了。”
所有在場的人的都噤若寒蟬。
她知道這話激怒了他,因為抓著她的手捏的她骨頭都痛了起來。
“很好。看來,你還是挺有精神的嘛。”
那雙炯亮、深不可測的瞳眸像毒蛇一般看著她。
讓周圍的人心裏發麻,連大氣都不敢再吭一聲。
“去!拿水來!”
下人們不確定的看了看他。
“還不快去,拿一桶冰的來!”
他大聲的說著,聲音裏盡是怒火了。
下人們嚇得趕緊去辦。
大概是第一次見到溫文爾雅的主人也有這麼凶狠的一麵。
不容易,能讓這個始終冷靜的魔鬼暴跳如雷,也算是她目前唯一可做的了。
她心裏有一種報複的快感。
“晚晚,你可是第一個讓我發火的人,也是第一個敢背叛我的人。你說我該怎麼對你才能讓我解氣呢?”
讓她死好了。
她真想把這答案說出來。
但是她也知道,他是決不會輕易地放過她的。
“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對背叛我愛情的人,我不會讓她用那麼輕鬆的辦法解脫的。”
聽了這話,她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
“哈…………,哈。”
讓他一愣。
“你笑什麼?”
他的臉就像是被黑鍋刷了一樣的陰沉。
她笑得沒力氣似的,抬頭看了他一眼。
“愛情?背叛?”
“安平,你種人連感情都沒有,憑什麼擁有愛情?!”
他也看著她,仿佛在用目光進行著一場較量,彼此之間,飛灰煙滅的。
然後,他像是先妥協了。
用了一種非常無奈又疼愛的口吻。
“晚晚,你忘了,這一月,我是怎麼對你的?我對你還不夠好?我寵你寵的還不夠?你瞧我對那個女人這麼上心過。可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那種語氣,那種表情,沒有什麼人會不能被打動。
要是一個月前,也許,還會包括她。
但是,她知道,不一樣了。
事實就是事實。
那像一場跌蕩起伏夢境般的一個月。
讓人迷惑,讓人沉淪,也讓人清醒、痛苦。
她有了一個新的住處,有了一個新的身份。
她被安排在了一幢靠海的公寓,周圍的環境很美。但是人煙稀少。
屋裏的傭人是完全陌生的,門口的保鏢,她從來沒見過。所有人對她的態度很尊重,但是那決不是對主人的敬畏。
她當然明白有些本質的東西已經今非昔比了。
在這所豪華的主宅裏,她不是主人,而是一個被溫和看管著的隔絕犯人。
雖然是新建的公寓。可是一切都好像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她的房間的家具,擺設,用具,就連細節處,也完全是按照在家時的樣子來布置。
安平並不會特意的來打擾她。他就像是一個盡職的情人,每天都回來吃晚餐。其實那是為了要找機會和她相處。
像所有男人一樣,運用禮物攻勢,稍稍不同的在於,他相當知道怎麼投她的所好,
珠寶鑽石在像她那樣從小就見的女孩眼裏,是沒有作用。隻有那些不僅僅是有錢就能得到了,更需要動用權力,得到的價值不菲,失傳已久的奇珍異寶,才可能讓她眼前一亮。
於是,她的博古架上堆滿了在博物館的典藏裏都未必可見的真品。
雖然,他沒說,但她當然知道他在討好她。
隻是,她並不配合。每晚一次的邀請,她從未回應過。
每次送來的禮物,不拆封,原原本本地放在一邊的博古架上。
她的活動範圍被限製了,除了家裏和臨近的一些戶外,安平是打定主意那都不讓她去。
好在她本身就不喜歡動,就一個人悶在屋裏,不出來,三餐反正都有人送,她不想下樓去見他。
於是一連天,他們竟麵都沒碰見過一次。
到第四天,她的房門又被敲響了。
“小姐。先生請您下樓。”
“告訴他,我累了。”姚晚坐在沙發上,捧著一本書,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先生說,請您下去,有重要的事和您談。”
很堅持的樣子。
姚晚繼續看著手裏的書。
聽而不聞。
沒過多久,就有一個聲音傳來。
“我的公主,你可真是不容易麵見啊。”
姚晚拿書的手不易察覺的輕顫了一下。
“有事嗎?”
姚晚克製自己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發抖。
對他的恐懼感,似乎快要溶進她的血液裏了。
“這幾天你過的還習慣吧。”
聽著他的腳步越來越靠近,最後坐在了她的身旁。
姚晚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渾身僵硬起來。
“嗯。”
“你好像瘦了。”他突然伸出手,愛憐的摸著她的頰。
她一驚,剛想往後退,卻發現,腰上的手臂緊緊的圈住了她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