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醫生在秦寧移的幫助下取了檢測樣品,剛收拾好箱子,霍柔便幽幽轉醒。

看到身上的檢測儀器,霍柔漆黑的眸子轉了轉,五髒肺腑依然隱隱作痛,她一瞬間便猜到發生了什麼。

聽著儀器低鳴,霍柔在秦寧移的幫助下緩緩地坐起身來,伸手要扯掉身上的儀器。

“不行。”秦寧移壓著她的手,眼睛盯著她。

霍柔扯了扯幹涸的嘴角,“我沒關係的,這些檢測儀器夾著,難受。”

“你還知道難受?”

秦寧移瞬間怒了。

夢裏被疼的翻來覆去,連痛都不會喊的人,現在,卻說這個根本沒有什麼負擔感的檢測儀器讓她難受。

麵對秦寧移的反問,看著他說這句話時擔心至極的眼神。

他很少失態,也不會衝著她動怒。

霍柔抬了抬已經酸軟的手,帶著手指上的儀器,輕輕地拂過他緊皺的眉頭,就是不想讓他著急的。

她聲音軟軟的喃喃道,“秦寧移,我真的難受。”

像是撒嬌,又像是真話。

她說出口這句話,心裏一疼。

明明習慣了忍受,明明想要遮掩。

她都想好了說辭,畢竟這個毒一般醫生查不出來的……

現在她再說不出那些話,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一言不發。

這眼神就像是針一樣,直直的紮在秦寧移的心口。

他抿著唇將霍柔攬進懷裏,輕輕地撫著她的後腦勺,“就當是你撒嬌吧。”

“能摘了嗎?”秦寧移抬頭看著陶醫生。喵喵尒説

她不願意說,便罷了。

他認了。

陶醫生點頭,既然人已經醒了,暫時危及不到生命,困在這病床上也是徒勞無功。

拆了儀器,霍柔甜甜的笑了起來。

“這個可以依你的,但有件事你必須告訴我。”

秦寧移拿出那瓶沈無憂給她的,所謂的補氣血的藥。

霍柔看著這個藥瓶子,眼神一緊。

“這個藥,真的是補氣血的嗎?”

他的眼神滿是認真,手裏捏著藥瓶也捏得很緊。

沈無憂做這件事情,是他自己瞞著的,還是……

他不敢深想。

霍柔愣住,沒有回答。

這要她從何說起?

要她告訴他,她自私的想要他陪她最後一程?

要她告訴他,她已經時日不多……

要她說,他要給她的家,她沒辦法要了?

她也不知道如何說的清楚,這一切,太久遠了。

秦寧移眼中的光在她的沉默中,一點點的暗了下去,他又問道,“那,這個藥,不吃了行不行?”

醫生說過,隻要停藥,沉睡的情況就能得到好轉。

既然如此,說明沈無憂也沒有要下殺手的意思。

以他的醫術……

能解一種毒是一種,這也是剛才他跟陶醫生溝通過後,想到的首要方案。

霍柔想起藥瓶裏剩的不多的藥片,她點了點頭。

“好。不吃。”

其實,再吃也沒有什麼效果了。

這段時間,她按時吃藥,但今晚依然毒發了。

這個毒已經無法壓製了。

如果再吃下去,要麼徒勞無功,要麼她會提前進入永久的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