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對視良久,空氣仿佛都為之一滯,眾人噤若寒蟬,生怕觸了這二位的黴頭而被波及。
元秀秀惴惴不安,正欲上前勸解,謝陵忽而一笑,笑容璀璨若春曉之花,令大地回春,霧釋冰融。他轉過身去避開桑景行的目光,命人開始加冠儀式。
此時天下分裂,禮崩樂壞,冠禮已經廢而不行,隻有南方宮廷還保留一些冠禮。謝陵特意跑去臨川學宮詢問,才勉強複原出禮程。
本來要選一位“讚冠者”協助冠禮儀式,可惜很多人已經不知冠禮為何物難以勝任,謝陵索性親自上場,擔任“讚冠者”。
一番繁瑣後禮成,謝陵看著束發後更顯風流俊逸的大弟子,頗為滿意,親自扶起並宣布宴會開始。
邊沿梅按著位次對來賓一一拜謝,眾人忙不迭誇讚邊沿梅年少有為,順便帶上晏無師,誇他教導有方。溢美之詞就像不要錢一樣湧來,瞬間將二人淹沒。
剛才還對桑景行逢迎拍馬的人們此刻仿佛忘記了他的存在,皆迎向晏無師極盡阿諛奉承。心中愈發憤恨,手中酒杯因用力過猛被捏成了齏粉也絲毫未覺。
謝陵雖不在意,但看著桑景行臉黑成鍋底的模樣暗道好笑,拍些馬屁而已,至於表現的像司了馬一樣嗎?
舞樂起,剛才的插曲也在絲竹管弦聲中被遺忘,眾人各自飲酒觀舞,談天說地,好不快哉。謝陵則端起酒杯,率先向臨川學宮的人走去。
臨川學宮宮主汝鄢克惠親至,此次冠禮程序也是他幫忙複原,是以謝陵無論如何都要謝謝他。
微笑舉杯:“此次多謝汝鄢宮主幫忙,晏某敬你一杯。”
汝鄢克惠一副學究打扮,亦起身還禮:“晏公子客氣了,此等小事,不足掛齒。”酒杯輕輕一碰,又寒暄幾句,方才告辭向下一人敬酒。
周國此次分別派了兩人,略一猶豫,還是先朝雪庭走去。雪庭平靜如止水,一言一行頗有禪意,要不是晏無師知道劇情差點就被他騙了。
雪庭雖是佛門中人,行為卻跟佛家講究的“四大皆空”理念相悖。因此與師兄、天台宗方丈法一禪師鬧翻叛出師門,私自接受周國大塚宰宇文護的國師冊封。
他也是日後圍殺老晏的五人之一,明麵上指責晏無師不通教化,實則是為了讓自己重登國師之位。方才替劉迎暉解圍未必是出於悲天憫人,謝陵倒覺得他是為了在自己麵前留個好印象。
麵上不能顯露絲毫不滿,畢竟自己是宇文邕那邊的人,要是露出破綻便會讓宇文護以為宇文邕不服他專權。所以他對雪庭極是熱情,熱火朝天地吹捧了一番才去找普六茹堅。
普六茹堅現在還不叫楊堅,自然也不是日後的隋文帝。他被宇文護猜忌的惶惶不可終日,幾次都差點被害死。謝陵對他隻有同情的份,關切詢問道:“那羅延,最近還好吧?”
普六茹堅苦澀一笑,壓低聲音道:“就那樣吧,陛下這次把我派出來也是為了暫且遠離大塚宰。”雪庭在不遠處,兩人便隻匆匆說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