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龍門鏢局,客房。
謝陵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想著白天發生的一切。
在知道他的身份以後,許景隆不僅沒有拔刀相向,反而熱情如火,立刻同意將整個鏢局並入日月宗。
然後他們被安排住在鏢局裏,等許景隆安排妥當,便一起回宗門拜見宗主崔由妄。
一切都很合乎情理,如果不算白天許景隆的奇怪表現。
晏無師:“龍門鏢局是水路兩棲的大門派,與南方的六合幫不遑多讓。崔彧、崔由妄兩任宗主都啃不下的骨頭,怎麼就向你投誠了?”
謝陵也是一頭霧水:“是啊,我也在想這個問題。莫不是許景隆素來仰慕我的威名,今日一見更是令他心折不已,所以要以身…以鏢局相許?”
晏無師嗬嗬兩聲:“本座在外有什麼好名聲?”
謝陵故作驚訝:“原來你也知道自己名聲不好呀!”
晏無師冷哼一聲,出奇地沒有計較他的陰陽怪氣,而是接著分析:“所以許景隆必然不是真心歸降,那就要當心了。不論他目的是什麼,你們三人絕無可能輕易脫身。”
謝陵又將白日的事細細梳理一遍,靈光乍現,脫口而出:“明日午時許景隆設宴凝碧園,莫非…”
晏無師:“還不算太笨。”
知道明日的宴會很可能是場“鴻門宴”後,謝陵再也睡不著。穿衣下床,打算先去外邊打探打探情況。
誰知剛推門出去,就把他嚇了一跳——門外有人!
起初以為是鏢局派來偷襲的人,待仔細觀察一番後卻發現不是。略微鬆了口氣,收劍回鞘走上前去。
自玄真台那夜後,元秀秀再未找到機會與晏無師獨處。本有許多話想說,如今四目相對,卻忽然語塞,沉默半晌才道:“你還沒睡?”
你不也沒睡?還大半夜跑我房門外站著,謝陵本想這麼吐槽。
但他畢竟沒晏無師那麼刻薄,再加上現在有正事。索性直接說出自己的看法:“許景隆不對勁。”
“你也發現了?我正要對你說這事。”
謝陵一笑,轉而問道:“趙心月呢?她在幹嘛?”
元秀秀有些尷尬:“心月她一路奔波有些勞累,所以下午回房就睡下了。”
謝陵聽得直翻白眼:“一天天就知道吃吃睡睡,哪天被下藥賣了都不知道!”
想了想又叮囑道:“明天宴會上你多照看著她,其餘的我來應付。”
元秀秀:“好。”
二人又商量了些細枝末節,一直到東方泛起魚白,才各自回房休息。
……
龍門鏢局,凝碧園。
三百內人連袖舞,一時天上著詞聲。
三晉之地幹燥多風沙,而凝碧園卻假山環繞、小橋流水,頗有江南的韻味。
麵對如此美景謝陵卻無心欣賞,腦中盤算著今日該如何破局。
今早他悄悄潛出鏢局去晉陽城看過,城中不知為何突然戒了嚴,嚴禁任何人出城走動。
找人一問,說是昨晚龍門鏢局進了竊賊,目前官府正協作鏢局全城搜查。
雖是無懈可擊的理由,但聯想到昨晚晏無師的分析,怎麼也不敢放鬆警惕。
放在桌下的手也因憂思而不自覺攥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