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陵原本以為,本心重鑄之後,自己會變得更強,不說吊打方清玄,天下第一總是沒問題的。
然而當他提氣運功的時候,卻發現丹田聚氣乏力,手掌剛剛凝聚起的一點內力很快就消弭於無形,自己完全無法控製。
再看方清玄一臉淡然的神色,仿佛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他遲疑道:“你早知道會變成這樣?”
方清玄抬頭看他,半晌才緩緩點了點頭。
知道真相的他眼淚掉下來。
一想到這具身體苦修多年的內力旦夕之間便化為烏有,成了一個毫無用處的廢人,謝陵就感覺天塌地陷,人生了無意趣,恨不能一杯毒酒或者一根白綾了斷此生。
如果麵前有這兩樣東西的話,他真的會這麼幹的。
方清玄:“在邵州之時,我本想說重鑄本心之後的利弊,可你……”
方清玄說的沒錯,當時在邵州客棧的時候,他的確有許多話要說。
但謝陵一心被重鑄的誘惑吸引,根本聽不進去,等到如今本心鑄好,已經追悔莫及了。
所以這完完全全就是自己不聽勸的後果,怨不得別人。
想及此,他不由得一哂:“都是我的錯,與你無關。”言下之意就是認命了。
許是不忍見他如此消沉,方清玄安慰道:“重煉本心之後,好處也是實實在在的,你可以認真感受一番,這才是你自己真正的根基,無分魔心與道心。”
此話倒是不假,感受著丹田的本心,那裏一片寧靜祥和、風平浪靜,猶如江河一般包羅萬象,海納百川。
這裏再也不會有魔心的破綻和幹擾,他隻是他自己,沒有任何外力能夠再次幹預,做出違背本心的事情。
這算是唯一的好處了吧,謝陵暗暗自嘲道。
失去了功力,謝陵也失去了對世間所有的憧憬,現在的他隻想躺平認栽,找個偏遠的地方隱居,在山水間了此殘生。
更沒有了隱居的必要,他走出破廟去縣城客棧住下,整日大醉酩酊,不問世事。
呆膩了就去下一個地方接著遊蕩,漫無目的,日複一日。
或許覺得心中有愧,方清玄始終在身後默默跟著,謝陵喝酒的時候在一旁看著,睡覺的時候在隔壁守著,不言不語,儼如一個隱形人。
其實謝陵知道這與方清玄無關,都是自己不聽勸所致。但理智雖然清醒,心中的怒火卻一直無法平息。
每當看到方清玄站在身旁,他就不可抑製地想起自己功力盡失的事實。
因此每每忍不住對方清玄明嘲暗諷、一通輸出,心裏有聲音讓自己停下來,可他就是控製不住。
周而複始,循環往複。
這日他們走到一處山穀,看著山體鬆散的結構,謝陵心裏突然有了一個主意。
對方清玄道:“喂,把你的劍借我用用。”
這時候的他已沒了往日的尊重討好,動輒呼來喝去,頤指氣使。
方清玄卻全盤接受,任他如何施為也不吭聲,逆來順受到謝陵都要以為他被自己壓迫的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了。
不過不管方清玄是否有病,能有這麼一個出氣包總歸不是壞事,既然他自己都不介意被人羞辱,謝陵又何必客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