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無師,鄴城布匹商人晏昌從子,年十五。”
葉佐饒有興致地看著戶籍,不時嘖嘖幾聲。
“你倒是會為自己打算。”他半真半假地誇讚道。
三天前晏無師拿著葉佐給的令牌上日月山,被值守弟子客客氣氣地接待,又客客氣氣地送走,請他回晏府靜等消息。
然後今天葉佐便拿著戶籍來了,一進門便如是調侃道。
然而晏無師卻道:“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要問你。”
葉佐收起戶籍:“什麼?”
晏無師定定注目於他,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我大哥謝陽…你明明知道他生病的原因,為什麼不救他?”
葉佐愣了幾秒,隨即戲謔道:“他是你大哥又不是我大哥,我有何義務救他?再說我以為他死了,對你來說是好事呀!”喵喵尒説
“他是我的哥哥,死了對我有什麼好處?”
“他死了你不就是名正言順的下一代家主了嗎?”
“我本來就對家主之位沒興趣,再說我們兄弟一向親密無間,沒有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
“是啊,當我後來發現之後,不也帶你找到凶手了嗎?”
“……”
一番爭執,晏無師冷靜下來。
即便葉佐有強詞奪理之嫌,可他的確沒有告知自己的必要。
若不是他,興許謝陽的死就會變成永遠的謎案,自己也難逃謝防的毒手。
從某種形式上說,自己還得感謝葉佐。
但兄長的死一直是晏無師心中的遺憾,他常常在想,如果謝陽沒死,自己絕不會背井離鄉,來到人生地不熟的鄴城。
所以對於葉佐,他不知到底該報以怎樣的態度。
葉佐看出來了,所以他道:“你無需感謝,我當初救你純屬意外,絕非出於好心。”
“那你是出於什麼目的?就算我天賦再好,我想你也絕不是因為惜才才救我的。”晏無師問他。
“你不需要知道,而且我也不想說。東西收拾好了沒?好了就跟我走!”葉佐突然變得很煩躁,開始催促他離開。
“好了。”
其實沒什麼好收拾的,除了太華劍,便隻幾件換洗的衣物。
葉佐在外麵等待,留給他和晏府眾人話別的時間。
謝吟遞來食盒:“兄長,這是我做的糕點,你路上餓了就吃。”
日月宗凶險,晏無師擔心不能兼顧謝吟,所以把她留在了晏府。
晏無師接過:“吟兒,隻有留你在這裏我才能夠放心,別怪我沒有帶你一起。”
謝吟輕輕點頭:“我明白的。”
“哥哥,你以後還會回來看我們嗎?”晏歸雲淒淒道。
對於一個小孩子來說,離別委實太過傷感,他還不能夠坦然麵對。
晏昌也說道:“無師,若在日月宗受了委屈不想呆了,那便回來,這裏永遠是你的家。”
晏無師感動之餘也笑道:“日月宗並非洪水猛獸,諸位大可放心,有空我會回來看你們的。”
三人聞言這才斂去傷感,送他上了馬車。
直到出城,晏無師仍能看見三人在門前的模糊身影。
被斜陽一照,拉的老長。
放下車簾,不免心有感傷。
晏歸雲舍不得他,他自己又何嚐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