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馬車絕塵而去,晏無師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也運功向前飛去。
武功大進,即使是在白天穿著一身玄衣,頂著如此紮眼的服飾也沒叫城門守衛發現。
足尖輕點,便化作一道幻影,飄然入城。
守衛們隻見一道黑影閃過,還以為是飛鳥途經,皆未曾在意。
晏無師降落在一條小巷,理了理被風吹皺的衣服,戴上黑紗覆蓋的鬥笠,融入如潮的人流之中。
街頭巷尾熱鬧非凡,人人交頭接耳,似乎是在議論什麼事。
“純陽觀主易辟塵向國師雪庭下戰帖啦!”
還沒等晏無師去酒樓打聽,大街便有人喊道。
很快就有人接話:“你才睡醒嗎?這都好幾天以前的事情了!”
那人訕訕一笑,退回人群當中。
“易辟塵可不得了啊,祁鳳閣死去、狐鹿估隱退,說不定現在也死了,他不自動變成天下第一了嗎?”
“那可說不準,你忘了浣月宗太上長老方清玄?”
“方清玄不也歸隱了嗎?聽說大塚宰為這事懊喪好多天,甚至動用朝廷力量在各地四處搜尋,然而卻一無所獲。”㊣ωWW.メ伍2⓪メS.С○м҈
“天下第一之名何等光榮,可你們說這些高手都是怎麼了,個個都對這個名頭避之不及。仿佛天下第一不是榮譽象征,而是燙手山芋!”
“……”
晏無師聽著這些七嘴八舌的議論,緩緩走至九華觀。
九華觀是朝廷賜給方清玄的住所,據說之前還是前朝某位帝王的潛邸。
因此占地寬廣、形製華麗,足見周國對方清玄的用心。
然而再華麗的殿閣、再精美的衣食,在一心追尋武道極致的高手眼中形同草芥,視如敝屣。
尋常人隻得見天下第一的榮耀,卻不知此等境界之人的心境。
天下第一如何,名動天下又如何,在他們眼裏,不過是虛無縹緲的鏡花水月。
即便是所謂的知己至交,都可以說丟就丟,更何況名利這些身外之物?
往昔記憶如潮水般來襲,晏無師在門前仰視許久。
如果道觀能夠說話,他真想問問方清玄——七年情誼說斷就斷,為何如此絕情?
高大身影矗立在街道中央,霎時引來行人和眾多勢力耳目的圍觀。
還不是能夠肆意宣泄的時候……
深吸幾口氣,壓製住鬱結躁動的心情,垂目疾步離開九華觀。
路過國師府的時候,他也側目看去,隻不過沒有駐足。
被明麵上的天下第一高手挑戰,雪庭素日的孤高再也無法維持,開始慎重以對起來。
國師府清閑全無,車水馬龍、進進出出,看起來有很多大事商量。
身邊沒了天下十大高手坐鎮,指不定是誰急呢!
想到昔日他向崔由妄下戰帖,宇文護巴不得自己趕緊認輸的做派,晏無師就嗤之以鼻。
說不定宇文護這會兒,正拉著雪庭苦口婆心勸說他投降。
心底哂然,連帶著麵上也鄙夷至極。
拉下黑紗重新覆住麵頰,繼續向前行去。
晏無師最終停在伏波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