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濟從山壁中艱難起身,抽離的同時帶起周圍滾滾落石。
身被重創,他的矜持再難維持。
抬袖揩去唇邊溢出的血色:“這位施主好身手,你…不是廣陵散宗主吧?”
晏無師心頭一緊,蹙眉道:“大師這是在質疑我的身份?”
法濟笑了笑:“施主莫急,貧僧並無別意。”
晏無師心下稍寬:“為何有此一說?”
“法鏡宗以琴為刃,宗門人人精通琴技,更別說開宗立派,集大成於一身的宗主了。而你自始至終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初學者,並不擅長彈琴。當你以劍為刃、以指為刀後,所迸發出的光彩簡直不可與用琴時相比,仿佛這才是你的本命武學。”
晏無師聽罷,心服口服的同時又有些許無奈。
“大師雖說自己不問世事,但這份洞察秋毫的功夫,便是你的師兄雪庭在此,怕是也望塵莫及啊!”
法濟擺擺手:“我也隻是粗略了解…你的臉花了。”
此話前言不搭後語,晏無師卻霎時明白了話中之意。
下到河邊臨水自照,發現自己臉上早已狼藉一片,脂粉紅妝亂七八糟攪在一起。
本來他選擇河穀作為打鬥地點,是為了躲避雷電。
誰知雷電引動水流,升高了河穀的溫度。交手過程中水流拍擊在全身,無意間拍花了妝。
忘了這個時代的化妝品不防水……
真是大意了!
不過……
“我的妝花了與身份有什麼聯係?難道我就不能打扮的陰柔一點嗎?”
麵對這番強詞奪理,法濟仍維持著淡笑:“師兄離開長安時,聽說法鏡宗主突然來到城內,覺得此事頗有蹊蹺,命我多加小心此人。”
話隻一半,晏無師卻都懂了。
“看來…你也是個聰明人。”
“施主謬讚,還未請教您尊姓大名?”
“抱歉,無可奉告。”
“那…可惜了……”
晏無師問:“你還有事嗎?如果沒有…我可就回去了。”
原以為戰鬥塵埃落定,誰承想法濟卻將他攔下:“施主且慢。”
晏無師蹙眉:“宇文護已死,你現在攔我並無意義,咱們還是各自回家吧!”
法濟一笑:“施主誤會,貧僧阻你無關俗事,而是…武道。”
晏無師眉毛微挑:“你負傷在身,還能再動手嗎?”
“不瞞施主,貧僧尚有一戰之力。”
“你的雷電雖強,但也不能一直維持吧?”
“方才貧僧未盡全力,不知施主可願與我再切磋一二?”
“好。”晏無師沒有猶豫。
他倒要看看,全力施展的法濟是何模樣。
法濟再次口宣佛號:“阿彌陀佛,施主…得罪了!”
滋滋滋。
他的周身忽然藍光大盛,以至於晏無師不得不動用神識全神貫注觀測。
法濟渾身泛出幽藍的微光,雖與自己真氣的顏色相同,但其上卻環繞著數圈電流。
這是什麼東西?
晏無師留心觀察,發現這道藍色光圈逐漸擴大至周圍一米左右的寬度。
但凡有進入這道光圈的生靈,無一例外,皆立即被電流擊中,七孔流血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