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
日月山。
天璣閣。
桃紅柳綠,水木清華。
這是崔不去第一次來到此處。
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至少在決定來這裏之前,他都沒有想過自己會與此地有所交集。
上山之時他始終懸著一顆心,然而所見所聞卻令人耳目一新。
至少從外表上看,合歡宗並沒有外人傳的那般齷齪與恐怖。
若單論日月山建築的雄偉、風景的壯麗,似乎還是個名門大派?
當崔不去說明來意,先被引入山腰某居所歇息,隨後一名合歡宗長老親至,將他帶入山巔閣前。
透過曲曲折折的回廊,他隱隱窺見門後的風光。
自合歡宗創建伊始,兩派對立的傳聞便甚囂塵上。如今隨著時間流逝,此事更是人所共知。
天璣閣的冷清襯出鄴城桑府的繁盛,往往使人誤解,不知何處才是真正的宗門核心。
這個悖論從建宗伊始便存在,隱於暗處根植於宗門根基,如蛆附骨。
作為局外人,他已窺見了日後禍亂的源頭。
本來這不關他的事,但鑒於那人和晏無師的關係,事關重大,崔不去遂感到憂心忡忡。
長老進門後很快折返,領他入門。
見麵地點被選在正殿,不過片刻,香風翩翩而至。
這是一種奇異的香氣,不濃不淡、清新素雅,所過之處衣袂留香。
難道兄長喜歡此類香料?
他暗暗想道。
疑問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卻又硬生生咽下。
“崔小郎君,好久不見。”
元秀秀輕揮衣袖,款款落座。
語氣雖柔軟,著重的那個“小”字,卻令人老大不爽。
崔不去定了定神:“元宗主亦然,這麼多年過去,依舊美麗如初。”
居然不生氣。
元秀秀有些微訝然,旋即柔柔一笑:“不知小郎君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崔不去拱手:“在下此次前來,是想請宗主您施以援手。”
元秀秀:“哦?”
於是崔不去便將之前晏無師和自己說的話簡略複述。
元秀秀聽罷,點了點頭,隨即笑道:“這也不難,我門下弟子蕭瑟,武功不錯,可以借你一用。”
蕭瑟……
不行,此人與晏無師不睦,不能讓他幫忙。
崔不去斟酌著開口:“宗主明鑒,以餘千裏的武功,恐怕蕭瑟一人還不夠。”
“那我再派兩名長老跟隨。”
“不知這兩位長老武功如何?”
“雖然位居末端,但亦在一流之列。”
“一流末端……”
見他神情猶豫,元秀秀奇道:“餘千裏此人武功平平,不過一流中平的水準,且心脈受損,無法全力施展。蕭瑟加上兩名長老,照理說是綽綽有餘的,小郎君難道不放心嗎?”
崔不去本人是放心的,可架不住別人不放心。
來時晏無師曾說,以餘千裏的狡猾奸詐,非元秀秀本人親自出馬不可。
盡管他不是很明白為何晏無師如此慎重,但既然他發了話,必有自己的理由。
因此崔不去道:“是兄長不太放心,他說此行必要元宗主您親自出馬,才能擒住餘千裏。”